他个子高,仪态也好,站直时身段漂亮,穿黑衣,指间有烟在烧着,烟雾颜色沧溟,在他手边缭绕,让他看上去愈发神秘,那种高傲而不羁的味道,特别吸引人。
店员盯着他看了会儿,又看了眼空了的座位,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在保护那个女孩子吗?
她在店里待到天光破晓,他在店外,守她到破晓?
为什么要用这种躲躲藏藏的方式保护她呢?
为什么呢——
*
昨夜,书燃刚出现在景云路的街口,周砚浔就注意到她。
当时他接到梁陆东的电话,从沈伽霖的派对上离场,正要取车,看见书燃脱下外套,收进帆布包里,有些懵懂地数着街边夜店的招牌,似乎辨不清方向。
醉醺醺的男人朝她吹口哨,她不怕,也不理,径直向前走。
周砚浔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来——他实在不放心。
他看见书燃进了那家夜店,在洗手台前补了一点妆,束成马尾的长发散下来,柔柔铺满肩膀,雪白的肤色精致无瑕。
旁边一个打了鼻钉的男人看得呆住,没敢上前搭讪,摸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鼻钉男发着语音消息,边说话边走路:“操,刚刚碰见个超级纯的漂亮妞,长腿翘屁股,皮肤雪白雪白的,我把照片发群里,兄弟们一起撸……”
话没说完,压迫感拂面而来,鼻钉男手上一空,手机被人夺了过去,接着,一只肤色冷白的手扼住鼻钉男的脖子,携着瘆人的力道,将他掼在墙壁上。
周砚浔单手扼着那人的脖子,发力时手背青筋暴起,嶙峋如陡峭的山脉。鼻钉男被掐得几乎背过气去,手脚发软,眼睛赤红,嘴里发出“嗬嗬”的咳痰音。
手机屏幕亮着,没上锁,周砚浔先点开相册,将鼻钉男偷拍的书燃的照片彻底删除,又进入微信设置页面,清空软件上的全部聊天记录。
周遭不断有人走过去,大都冷漠地瞥上一眼,没人想管这档闲事。
周砚浔眼神森冷,对鼻钉男说:“再敢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废了你的手。”
音落,周砚浔松了手上的力道,鼻钉男直接瘫软,咳得撕心裂肺。
他似乎不太服,抬手指了指周砚浔,周砚浔眉峰微蹙,一脚踹在鼻钉男的肚子上。
鼻钉男惨叫都发不出来,趴在地上一阵干呕,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
一场纠葛被快速解决,从始至终,书燃毫无觉察。
周砚浔一直在暗处,看着谈斯宁和沈伽霖引她入局,她温淡的表情与周遭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安静乖巧的气质与嘈杂的酒桌氛围也很难融合。
看着她,周砚浔慢慢皱起了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来?
为了沈伽霖吗?
她真的看上了沈伽霖?
相熟的酒保跟他搭话,笑着说:“周少,看上哪家姑娘了,这么出神?”
周砚浔舌尖抵了抵腮,忽然问:“你这儿有牛奶吗?草莓味的。”
酒保笑了笑:“库房里肯定没有,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去买。”
周砚浔眼睛看着书燃,报出一个品牌,说:“买这个牌子的,草莓口味。只要这个牌子,其他都不行。”
酒保见多了稀奇古怪事,也不惊讶,二十分钟后,那盒牛奶被送到周砚浔手上,他拿着它,慢慢走过去,心里有微妙的冲动和雀跃。
临近沙发座,书燃背对他,一步之遥,牛奶盒被他手心里的温度暖着,几乎发烫。
就在这时,他听见那道声音——
“燃燃亲口说过,她不喜欢周砚浔!”
雀跃戛然而止,周砚浔脚步一顿,食指关节抵了抵鼻梁,又低头,自嘲轻笑。
果然如此啊——
她不喜欢他,一直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