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业见此,不想龚鼎孳乱扣帽子到自己头上,忙质问道:“龚大人,你何出此言?”
“吴公子,亏你还是我大明的百姓,你竟不知按你的说法,我大明开国皇帝也曾生而卑贱吗?”
在说到生而卑贱时,龚鼎孳故意每一个字都咬了重音!
吴伟业突然想到,朱元璋也曾出身贫苦,还当过乞丐!
惊得吴伟业慌忙向顾横下跪,不断磕头解释道:“公主,小民绝无此意!小民只是一时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
“不曾想这样做损了陈姑娘清誉,还误会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给小民一次改过机会!”
“那陈姑娘那边你打算如何做?”顾横问道。
“小民待这次宴会结束后,就去向陈姑娘道歉,并登报致歉,重新改诗!”吴伟业郑重道。
顾横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吴伟业,道:“诗倒是不必改了,已经写了,天下人都知道了,但亲自跟陈姑娘道歉,登报致歉,还是都很有必要的!这是还陈姑娘清白名声!”
“另外,本宫今日为何要说这么多,是想告诫各位读书人,为何自古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呢?”
“就是因为个别书生们,精忠报国没有那种雄心壮举,玩心机弄笔杆子一个赛一个,都跃跃欲试喊起口号,骂起人来不带脏字。”
“只是,有时候,他们却还要牵连无辜之人,且若无任何人戳破他,则半点歉疚之心都没有,怎会让天下人喜欢呢?”
“这天下人都不是傻子,把天下人当傻子的,伤害无辜之人还自觉正气凛然的书生,自是要被世人瞧不起的!”
此时,吴伟业的额头已经磕得有些出血了,但还是一边磕头一边道:“小民知错,小民给天下读书人丢脸了!小民日后一定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为重振大明做事,绝不连累无辜之人!”
见顾横仍是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吴伟业想起,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虽然也曾是秦淮河畔的绝色红颜,但却是能重振大明、博学多才的红颜,能将一群才华出众的仁人志士聚集在一起为她所用的红颜,让建虏都为之头疼的红颜!
吴伟业赶紧继续道:“还有,小民明白,自古弱质红颜从来就不是祸水,只不过是胆小懦弱无能之人推脱责任的借口,是虚伪阴险狡诈之人行不忠不义之事的幌子!”
顾横这才展颜一笑,道:“吴公子,你起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愿以后,你都能谨记今日你自己所说所悟。”
吴伟业听到这里,立马行礼起身道:“多谢公主,小民日后一定谨记今日公主教诲!”
顾横不再计较吴伟业的事情,毕竟经此之后,天下读书人也该知道,不能走吴伟业这样的路子来哗众取宠!
宴会很快照常进行,在宴会结束后,龚鼎孳偷偷在一旁告诉顾横,顾炎武派人来说,傅山到了,目前在公主府邸等候。
顾横很是高兴,马不停蹄地回府。
来到府邸门口时,顾横先看到的是顾炎武,顾炎武立马上前关心道:“公主,你还好吗?那些文人没有为难你吧。”
“顾大哥,你放心,没有,就算有,那也是本宫为难他们!”顾横笑着说道。
身后的龚鼎孳和余怀听了,都赶紧低下了头,拼命忍住笑意!
顾炎武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顾横的病情最重要,就也没多问,直接带顾横到傅山所在的大厅去了。
顾横进入大厅,就看到一袭青衣,背影笔直如青岭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站着看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
见傅山看画看得入迷,顾炎武佯装咳嗽了两声,傅山立马回头,发现不仅有好友顾炎武,还有一貌美女子,而且此女周边不仅有顾炎武,还有两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环绕。
傅山猜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兴公主,立马行礼,朗声道:“小民傅山,参见公主。”
“傅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顾横一脸笑意,柔声道。
顾横的内心,已经是狂喜了!
没想到那么厉害的傅山,声如玉石,容貌更是顾横两世加在一起都没有见过的俊美!
“多谢公主赐座。”傅山大大方方地谢过顾横。
见傅山已坐下,顾横开口道:“本宫曾读过苏轼的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未见傅公子之前,本宫觉得苏轼必是夸大其词了。”
“见过傅公子之后,才知苏轼诗中所言非虚,世间真有让人惊为天人的美!”
顾横此话一出,余怀很是幽怨地看了顾炎武一眼,龚鼎孳则很是愤恨地瞪了顾炎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