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的中医院,还是有点冷清的。
走廊上被白色灯光照映着,未有人走动,仿佛是沾了深色的丝丝凉意,过了会,潘苗从病人的房间走出来,一路走到办公室,她握着门把推开。
还没进去,视线先看向了正在整理病例的善歌阑身上。
简简单单的白大褂,被善歌阑穿出了一种格外白瓷干净的气质,就这般安静地坐在堆满东西的医用架前,画面美丽得宛如是大师笔下的水墨画般。
潘苗值夜班时,最喜欢就是跟善歌阑这样清艳的美人值班了。
一是,看着赏心悦目,心情好。
二是,每到下班的点上,善歌阑的那位神秘先生就会出现。
潘苗对同事的感情充满了八卦欲,等走进去,将病例搁在桌子上,嘴上念叨了起来:“小善,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个208的病人多奇葩,一米八五的壮汉,你相信他怕药苦吗?还管我要糖。”
善歌阑用黑笔将病例上一勾,声音很平淡:“那你给他了吗?”
“不给,我口袋又没有糖。”潘苗去倒了杯水解渴,过了会又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换班的时间点了,她转头问起:“你那位在路上了吧?”
善歌阑手一顿,没说话。
潘苗好奇地冲她眨眨眼:“快跟我说说,你和他,真在一起啦?”
善歌阑几秒后,恢复如常的将病例放置旁边,抬起眼,略无奈地看着她般,而潘苗坐在位子上,摊摊手说:“隔壁李医生拜托我问的,好像还不死心吧,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能四五点就出门跑来接你的男人,说不定没什么正经工作的,不像他工作稳定。”
善歌阑向来话不多说,也觉得没义务跟同事解释纪度舟的职业收入。
不过和潘苗的关系慢慢地变熟,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冷清疏离感,变得几分亲近,抿了抿唇说:“他从事古董行业的,平时会比稳定工作的人自由些。”
潘苗眼睛亮晶晶的:“哇哦,古董鉴定师吗?”
难怪开的是豪车!!!
善歌阑摇头:“是收藏家。”
潘苗瞬间想反手给工作稳定的李医生一巴掌,激动地去握住善歌阑的手:“亲爱的,古董收藏家啊!那资产是十个李医生都比不上的,小善,你一定要像我这样握紧你般,去握紧他知道吗?”
善歌阑静静地看着她。
潘苗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善歌阑低下头,盯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地,笑了。
……
在刚认识的时候,善歌阑对纪度舟的印象有所改观,是凌晨深夜被他绅士风度的从沈栀期接回家开始说起。
那时,善歌阑对这个男人从里到外都很陌生,是有点尴尬的。
她不善言辞,话一向都极少,开口时往往都容易得罪人,而凭借着一张不管怎么发脾气,都不像是在生气的仙女脸,自小开始,她就觉得跟人沟通好累,还不如和那些药材医术为伍轻松自在些。
那晚,善歌阑走出电梯就有点后悔,早知道不该答应纪棠试下纪度舟专业服务的。
她想临时反悔,话到口中又酝酿着该怎么说,不知脸上表情会不会很明显,纪度舟似笑非笑地目光看了她几次。
善歌阑就更说不出口了,直到走到楼下。
她看见纪度舟将搁在臂弯的黑色大衣递给自己,嗓音混合着夜色的冷风,却带着一丝丝温暖:“外面冷,先穿上。”
善歌阑犹豫了一两秒,想着要不要接。
而纪度舟递给她的动作保持着,又说:“是洗干净的,没有人穿过。”
善歌阑:“我没有嫌你脏。”
她脱口而出,见男人的眼神投向自己,又下意识地紧跟着说一句:“每个人的职业都是值得尊敬的。”
真是越说越乱,善歌阑索性闭嘴了。
纪度舟笑了笑,甚是好脾性般,很符合传说中那种职业道德精神满分的人,善歌阑为了刚才说错话刚到抱歉,于是就把他的大衣接了过来。
披在身上,便能清晰地闻见那面料上传来的绵延清香,带着淡雅的气息。
从细节上可以看出来,纪度舟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善歌阑对纪度舟的好感加了1分。
第二次好感加分,是半个月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