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无声无息,抱着双膝,眼泪一颗颗砸落,路边的小草都被砸得弯了腰。
偶尔有人路过,好奇地投来观望的目光,但没有人驻留,路边一蹲一站,在哭泣声中安静着。
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哭得这么厉害,他明明没有想哭的念头,一见到路松原眼泪就止不住了。
他都有点不敢抬头了,模糊的视野里,那双笔直的小腿就没动过,路松原没走,但也没有说话。
半晌,一包纸巾递到了虞也眼前。
虞也接过,抖开纸巾盖在脸上。
“你都听到了。”虞也问。
路松原低头看看鞋尖,鞋沿有他踩在自家院子边沾到的花泥,他没有说出自己在院子里偷看了虞也半天,在虞奕航还没来的时候就开始偷看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只听到一部分。”
“你哭什么,受了委屈就还回去啊。”路松原说。
“怎么还回去啊,他是我哥。”
“那你还是他弟弟,他不是也让你哭了吗?”路松原说,“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
虞也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在乎的东西他并不在意,报复不了。”
“啧,虞也,你对上我的厉害劲儿哪里去了。”
路松原没听到,他瞳孔吊在弧度上翘的眼尾,只用眼角瞥虞也,疏离里带着矜贵,冷漠中带着风情,语气像是责怪,但话里又藏不住关心。
“他不在乎亲情,但他在乎家产。”
“他用他不在乎的亲情绑架你,你又为何不可以去争家产。”
陈询也是这么说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太傻太天真,被糖衣炮弹所哄骗放弃真正值钱的东西傻得冒烟,他说过很多次,虞也一次也没有反驳过。
“你能不能不要说我。”虞也小声说。
路松原听清了,他挑眉,双手插兜:“你当我愿意说你?”
虞也垂着眼没说话,过一会儿,视野里的腿离开了。
他走了虞也也没动,盯着地面发呆,蹲得久了,感觉身体渐渐凉透了,他站起来,正想回去时,路松原又重新归来,手里拿着一瓶水,站在不远处轻轻喘着气,玻璃似的眼珠子映着路灯的光。
虞也刚刚哭得狠了,水分盐分都流失得厉害。
原来路松原是去给他买水了,他还以为他不耐烦走了。
路松原把饮料递他,眉头皱出两道褶子,用一种像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打量他:“你这是要回去了?”
虞也拧开瓶盖喝水,没来得及回他,他又像是负气般地自言自语:“算了,当我多管闲事。”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俩人上次分别时的矛盾还没有了结,因而他说话很不客气,听起来句句都带着刺,但关心却是实打实的,虞也心里清楚,他大口咽下水,一只手抓着瓶子,另一只手匆忙间胡乱去抓路松原的手腕。
“咳咳咳……”水流咽进气管里,他呛咳得撕心裂肺,依旧握着路松原的手腕没放开,手指的力道还不断地收紧了。
“咳咳咳,等……等一下,能陪我……陪我走走吗?”他边咳边说。
这下就算是路松原都不由得伸手给他拍背了:“慢点,我又不会跑,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好不容易虞也咳完,等他放开路松原的手时,路松原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几乎被他捏青了。
没看出来,虞也力气挺大的。
他动动嘴,没说什么,把手插|进兜里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