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松垮垮t恤加牛仔裤,套花里胡哨的棒球外套,透出散漫又妩媚的神情,也许眼底的光太过锋锐,不少人往她这边瞟,却无一人上前搭讪。
而舞台上的喻宜之,黑色抹胸礼服,露出线条优越的锁骨,宽肩窄腰,肤白胜雪,脸上是浓墨重彩的妆,却被她冷傲的气质压着,反而显出一种干净的清冽。
及至现在,仍不会有人把她和舞台上的喻宜之看作同类,但她已全然不在意了。
月光何其皎皎,足以模糊所有的界线。
喻宜之轻按鼠标,把月亮楼的最终效果图投射在屏幕,引来一片称奇。
主持人问:“这实在是很特别的设计,请问喻总,你构思这一项目的初衷是什么呢?”
喻宜之凑近话筒:“家。”
“我想造一个家。”
“对所有人而言,家都是和爱联系在一起。人们通常是因为所爱的人,才想建造一个家,让爱始终有归处。”
“生活的面貌千姿百态,有些人幸运,人生单纯如一张白纸,有些人坎坷,人生复杂出叶片的脉络,我们走在其中,其实很容易迷失方向,去追逐金钱、名利、权势,和外人称羡的一切,每一条分岔的小径,都足以引导出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埋头赶路太久,有时会忘了自己是谁,这种时候只要记得抬头,月光总是皎亮。”
“我策划这一项目的初衷很简单,无论走得多远,愿月光,照亮每一段归家的路。”
电视台外的酒吧,漆月望着屏幕。
想起她和喻宜之在孤儿院唯一的一张合照,其实那时她俩几乎不认识,那张合照纯属偶然。
小小宜之在前景,露出完全不属于六岁的冷冽盯着镜头,而她在后景的树上无意望向镜头,像只顽皮的猴子。
一静一动,一冷一热,她们在用完全相反的方式,倔强的掩藏伤痛,压抑对家的渴望。
她们曾以不同的方式流离,而终有一日,喻宜之实现了漆月“让你住进月亮里”的梦。
喻宜之致辞完毕,全场掌声雷动。
她扬手一撩发,对着特写镜头,露出指间钻戒,和额角那轮粉月亮纹身,若有似无的挑唇。
下台更衣完毕,她站在电视台门口,等漆月来接。
两个女孩与她一样提前退场,站在另一边等车。
对着她背影窃窃私语:“姐姐太杀了,穿西装也跟穿礼服一样好看,我好想她用高跟鞋踩我一脚!”
“你听她刚才的致辞,肯定是有对象了。”
“是是,而且你有没有看到,她手上戴着钻戒,额角还有很小的一轮月亮纹身,真的是很喜欢月亮啊。”
“可能跟她爱的人有关吧。”
“你说她现在等的,会不会就是她的月亮?”
这时,一阵轰鸣,火红的机车贴着路边开过来。
机车上的人戴着头盔,刹车后抬起护目镜,露出一对锋利又妩媚的猫儿眼。
等在路边的高冷女总监,此刻绽露笑颜,接过机车上那人抛来的头盔,熟练的戴上,利落跨上后座。
一阵堵车之中,两人潇洒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