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点点头:“是我。”
她的车停在华亭门口,折回去,听小婷的脚步声在她身后拐入巷弄。
手插在风衣口袋,顿了顿脚步。
也许是从小在喻家养成的警觉,她很擅长听人的脚步。
总觉得身后有异响,她犹豫了下,转头,悄然走到巷口。
那是一条很老很窄的巷子,电线蛛网般盘根错节的遮挡了夜空,墙壁上经年的黑污和各种重金求子的小广告在诉说对留白的厌恶,路灯大概是早坏了的,只有她身后的一盏灯,光线不知死活的冲杀进去与黑暗搏斗,又很快偃旗息鼓,只幽幽透出巷子深处两个模糊的影子。
喻宜之快步走过去。
那是小婷么?她不是很确定。
越往里走,灯光消失得越彻底,月光占领了天地,洒在人脸上却是惨白。
喻宜之脚步猛然一顿。
两个巨大的垃圾桶遮掩了她半边身影,污水淌出来一点,发出酸腐的气息,在月色下有诡异的油彩反光,沾染到她脚尖。
她回头就走,脚步极尽放轻,所有噪声来自她砰砰的心跳。
她无论如何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喻彦泽。
在她转身的时候,喻彦泽看过来了,但喻彦泽怀里搂着被下了迷药的小婷,只看到她留下的一个背影。
如果她此时消失,那么她就只是一个“懂事”的路人,喻彦泽的注意力不会在她身上。
喻彦泽一如既往,头发油滑得苍蝇都站不住脚,带走小婷想做什么,不言自明。
喻宜之手指颤得厉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报警。
报警就行了。
她快步走出巷口,背靠着墙,她身边是一家新近倒闭的内衣店,不再洁净的玻璃上贴满张牙舞爪的“跳楼价”字样,喻宜之就在那悚然的白底红字边打电话,手指抠着粗糙的墙:“喂,我要报警……”
她嘴唇颤得厉害,可头脑是清醒的,用最简练的语言说明此处情况。
挂了电话她犹豫一秒。
她瞥见喻彦泽的车就停在另一边巷口,很清楚的局面是,等警察赶到时,小婷一定已经被喻彦泽带走了。
偏僻的地方没有路人可以求助,街道静成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还是往巷子里跑去,风衣在身后高高扬起:“喂!”
她不知道巷子里这排老楼目前住着多少人,如果她大喊求救,又会不会有人敢冒头伸援手。
她只能大声喊:“喂!喂!”
扰民还更有用一点,会不会有人嫌吵拉开窗,会不会因有人关注而吓走喻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