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笑道:“没有关系,看来您还很忙。我现在住在香港,在这边看到很多人都在戴泰国佛牌,店铺里也供着古曼童,说会有改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方刚说当然是真的,看你有哪方面的需求,招财旺事业增人缘保平安健康的都有,价格三千到一万港币不等。
“方老板,我有个疑问,也许在你听来很可笑,”中年男人说,“但我还是想问问。”
方刚说:“请讲!”
中年男人说:“泰国佛牌真有效果吗?还是说对某些人有,对某些人没有?”方刚才恢复生意,心情不佳,也没爱理,直接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自己看着办。
“原来是这样啊,”中年男人笑,也听出方刚说话的语气冲,就说,“真是抱歉,我对这方面是纯粹的外行,如果言语中有了冒犯的地方,还希望方老板不要在意。”
他这么客气,方刚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他这人是典型的顺毛驴,吃软不吃硬,语气也缓和了些:“这个要看缘分,人和佛牌之间有缘,效果就更好。当然也要看佛牌,正牌效果慢,阴牌快,邪牌就更快,但也贵。”
中年男人说道:“这么复杂……唉,我也不知道要请个什么样的佛牌,您能帮我参谋参谋吗?”
方刚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中年男人回答:“我是一个演员,或者应该说,曾经是。”方刚说明白,你肯定是想助事业,想让演艺生涯再来个第二春,对吧。中年男人笑起来,“您猜错了,拍戏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声。”
“拍戏才有名声,”方刚表示不解,“你不想拍戏,那怎么出名?”
中年男人说:“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是,我曾经有过很好的名声,但现在失去了,希望能把它找回来。”方刚问对方的名字,中年男人迟疑片刻,问方刚是否能保密。
方刚说:“保密是当牌商的规矩,就算你是总统也一样,谁也不会泄露。”
“那就好,”中年男人笑着,“我也是经朋友介绍,说您在泰国是比较有名的华人牌商,所以我才找到你的。跟您说实话,现在我名声不太好,想挽回,但又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尤其是香港的那些媒体和报社记者,他们太可怕了,什么都敢写,只要能卖。”
方刚称没问题,你放心,只要你不说出去,这事没人知道。中年男人连连说好,称正好后天要去泰国办事,是否方便见个面。方刚说:“有什么不方便,我每天都行!”
两天后,方刚跟这位中年男人在曼谷耀华力路的一家华人餐馆见面,是在二楼的包间,靠着窗户。中年男人早就到了,方刚走进包间,看到此人穿着无袖麻布衫,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和一顶竹编的斗笠,远远看去就像个种田的农民。方刚很想笑,知道在泰国这种气候常年炎热又空气无污染的国家,戴口罩者极少,令他想起之前那个山西的集团董事长,是怕人认出才戴这玩意。
“这么热的天,口罩可以摘了!你又不在这里插秧,还戴着斗笠干什么?”方刚关上包间的门,笑着坐在中年男人对面。
这人点头,慢慢解下口罩,摘掉斗笠。是个约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睛里带着礼貌的笑意,但神色有些憔悴。
当看到这中年男人的脸时,方刚顿时愣住。
“你、你是……”方刚指着他,嘴张得很大,“你是……”
中年男人看着方刚,缓缓点点头,掩饰地笑起来:“就是我,看来您也没少看那些八卦新闻。”言语间不太自然。
方刚连忙说:“原来是你!我的老天,简直不敢相信!”
坐在对面这个人,竟是香港的某位著名男演员(为避免不必要麻烦,文中只提姓氏,暂用m先生称呼)。方刚当年还在惠州混赌场时,这位m先生就已经在香港十分走红,他几年才出演一部戏,但个个都是经典,人物塑造得非常好,可谓红遍香江,很多人说他是天才,老天爷赏饭吃,百年都不出一个。
不仅如此,m先生心地善良,经常捐款给孤儿院、养老院等慈善机构。人红是非多,从那时开始,有关m先生的八卦报道就没停过,各种负面新闻。但对他影响不大,毕竟他在香港、大陆和东南亚都有无数粉丝,再加上m先生为人和善,也从不计较。后来,在1990年突然有个女人告他强奸自己才十岁的女儿,并且索赔五百万港币。当时引起巨大轰动,那时正值m先生在拍一部非常重要的年度大戏,而香港的司法程序十分冗长,为了不耽误事业,最后m先生与原告达成和解,并付出和解费两百万港币,那在1990年的香港也是巨款了。
但这样一来,很多人都觉得那钱不是什么和解费,而是封口费,于是纷纷相信。没过半年,又同时有两对父母称m先生也猥亵过自己未成年的小女儿,还说他就有这个特殊癖好,索赔费用也涨到一千万。
这次m先生没再妥协,而是选择打官司到底。一次次出庭,一次次作证,整整耗时三年,最后,虽然法庭以证据不足而判m先生无罪,但对他的名声产生极大影响,很多人,尤其是有女儿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在大街上遇到都会吐唾沫。可相信m先生清白的人也不少,包括很多电视台,仍然继续与他合作,拍出来的戏也水平不降。同时,那些八卦杂志、周刊和报纸也没闲着,经常刊登各种关于他的八卦新闻。因为m先生关注度不减,所以有他的八卦新闻都有人看,甚至有人戏称,m先生就算不拍戏也能养活不少人。
现在看到这位著名的m先生就坐在对面,方刚欣喜万分,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过去紧紧地跟m先生握手。m先生似乎有些意外,还有三分尴尬,方刚边握边说:“我最喜欢看你演的剧,每部都看过好几遍!”
m先生连连点头:“谢谢你。”
方刚握着m先生的手,低下头看,再用左手食指轻轻戳了戳m先生的手背。m先生疑惑地问:“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