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很惊讶:“我爸在惠州的邻居?”方刚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孙小泰父亲和那女人在这里生的孩子,难怪拄着拐,明显是十年前被车撞的后遗症。就说我找你父亲孙武有事要谈,这时,店内有个看热闹的中老年人来到窗口处,问谁找我。
“我是林刚,你还记得吗?”方刚问道。
这中老年人十分惊愕:“林、林刚?你是阿泰的那个朋友林刚?”方刚说没错,中老年人连忙问,“你来干什么?还有谁?”他朝方刚身后左右看着。
方刚说:“不用看,只有我自己,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这中老年人说是不是黄xx让你来的,方刚摇摇头,“跟她没有关系。”中老年人说有话就在这里讲,方刚看着他,“我来不是找你麻烦,是有好事,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如果你非要我在这里讲,那我也无所谓,只是到时候你别后悔就是。”
中年老人说:“什么事鬼鬼祟祟,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算了!”方刚笑笑,问他是否还记得前妻,也就是孙小泰的母亲。中年老人脸上变色,有几分警惕,问怎么。方刚就说了阿泰母亲在泰国攒了些钱,后来阿泰去取,却在银行被人骗走,直到在菲律宾被庄老板捅死的全过程。方刚拉开鼓鼓的皮包,一份份拿出十八万元人民币摆在窗口,告诉孙武这就是他从那个骗子手里拿到的钱,阿泰和他母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你是他亲生父亲,这钱只能给你。
不光这中年老人和他儿子,连窗口里打牌的,外面下象棋的,看热闹的人全都看过来。那十八撂人民币摆成三叠,每叠六捆,每捆一万元,都扎着银行的牛皮纸条,上面盖着红章年轻人拄着拐过来问:“这、这是给我爸的钱?”
“你别乱开玩笑!”站在窗口里的孙武声音都在发颤,“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方刚面无表情地回答:“信不信由你,我是你儿子孙小泰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在东南亚生活十几年,到现在才把这笔钱从那个骗子手中弄到。它是属于孙家的钱,现在阿泰只有你这一个亲人在世,所以我特意来广州找你,把这钱给你。你可以不要,那我就拿走了,如果你要,希望能好好用这笔钱,他不但是你妻子章美兰用血汗换来,也等于是你儿子孙小泰用生命才争取到的。现在我问你,这钱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孙武大声说:“要,要,当然要!”说完就从窗口内伸出双手,去抓那些钱。他儿子也迅速而笨拙地跑过来,也伸双手去搂钱,连拐倒了也没顾得上。两人你抢我夺,店里店外的人都扔下手里东西过来看,一个个既惊讶又艳羡。这对父子抢得红了眼,居然都嫌对方拿的多。
“不是假币吧?哈哈哈……”有个看热闹的老大爷说。
两人顿时停住动作,看看老大爷,又看看方刚。方刚说:“拿到银行,把钱存起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年轻人说:“我靠,要是假币,银行会没收,我们往哪里跑?”方刚冷笑,谁敢拿出十八万的假币让人去银行存,如果真是,我的罪名远比你们大得多,我就守在这里,你把我反锁在屋里也可以。
这时,孙武对一年轻人说:“快把你老爸给叫来,他不是在银行工作吗?”那年轻人立刻跑回家,不多时把父亲带过来,这人仔细看了钞票的扎捆、印章和票面,一张张清点完毕,最后告诉孙武父子全是真币。
“我的老母!”孙武仰天大叫起来,父子俩都张大嘴,笑得十分夸张,在窗口大吼大叫,就像失心疯似的。旁边的人也都说阿武你真是好运气,居然这么久了,还能遇到好心人把你前妻赚的钱大老远送来。
孙武忽然看着方刚:“只有这十八万元吗?你怎么能证明是十八万,而不是二十八万?我知道那女人在泰国做按摩生意,我屌她老母,很赚钱的!”
方刚哼了声:“你要不信,可以去公安局告我,我就住在广州,随时等你。”说完转身就走。孙武父子有些发愣,这时方刚回过头来,“再告诫你一句,这是你前妻和你儿子用命换来的钱,你要好好使用,不然对不起他们母子俩,你也不会有好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孙武父子的狂笑声和围观者的羡慕声,都在鼓动着两人请大家摆酒席吃饭。听到孙武大声说:“没问题,我先去把钱存上,你们等着,今晚就请!”
又听他儿子说:“存在我的卡里!”孙武说不行,这是给我的钱,凭什么存在你卡里。他儿子说,“我是你儿子,给你就等于给我!”
孙武说:“去你妈的,我是孙小泰的老爸,是章美兰的丈夫,你可不是。”
他儿子骂:“你这个老东西,连儿子的钱都要吞!这钱到你手里还会在吗,肯定是先给那几家洗脚店的女老板各送几万,我还不了解你?这几年你没少搭给她们钱花,比我花的还多呢!”
孙武说:“放屁,我才不会给她们。”
他儿子说道:“那我也去,你骑车带我,我们两人的卡里各存一半!”方刚回过头,看到孙武和他儿子都拿着自己的银行卡,把钞票装进两个塑料袋。孙武骑上摩托车,带着他儿子兴冲冲地启动,还回头告诉那些看热闹的晚上去莲香楼。大家哄然同意,孙武心情很好,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车从方刚身边迅速擦过,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竟都没再看方刚一眼,似乎这钱根本就不是他送来的。
听了两人刚才的交谈,方刚心中也有三分后悔,很明显,从这对父子那脏话连篇的交谈就能得知,这是一对毫无素质、甚至连父子之情也没有的父子,而且孙武还给数名性工作者花钱,跟他二十年前的行为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方刚看到从小巷右侧又冲出一辆摩托车,正好撞到孙武的摩托车上。啪!两辆车都开得飞快,撞得也很重,孙武和他儿子都从车上飞出好几米远,另外那辆摩托车上的乘客也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小卖店的人全都看到了,连忙跑过来。方刚也过去帮忙,孙武被撞得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外那车的骑手似乎并不太重,慢慢能坐起来,但额头也哗哗淌血,被人拖到墙边靠墙坐着,歪着头不停呻吟。而坐在后座的孙武儿子反而伤最轻,也许是他右手拎着单拐,起到保险杠的作用。
有人打电话给120急救车,孙武的儿子咧着嘴,跪爬到装钞票的口袋处,将钱紧紧抓在手里,然后才捂着右脸流血的伤。血把眼睛都给糊住了。方刚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们才拿到钱就出车祸。
没多久,急救车到,先把孙武抬上车,再是另外骑手,要去抬孙武儿子的时候,他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感觉自己挺好的,你们先开走,我还有事情要办呢!”
“你受伤了,还办什么事?”医护人员问。
孙武儿子回答:“那你们不要管,反正我有事!”怎么也不肯上车,又问医护人员他老爸伤得重不重,得花多少钱。医护人员说现在不知道,要去医院检查才行,只要你父亲有医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