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儿,你可知北离的北斗仙翁,已经避世山间多年了。”轮到夕诏不理会秦苍的调侃:“能拜于他门下的,在这四国间少之又少。”
“所以呢?这和六七有什么关系?”
“六七?六七,哈哈,你可知道西齐当朝的王姓什么?”
“姓刘……”秦苍声音有点没底:“可‘刘’是个大姓。”
“是是,那小僧可听说,当朝西齐王刘慎有个极宠爱的小女儿和一个极宠爱的小儿子。这小王子单名,为祈。”
刘祁?
秦苍有点眩晕:“完了师父,我昨天还……还灌了他酒呢?我自己几乎没沾!”
“是啊,你还抢人家女人呢,哈哈哈。”
“……他约我们上巳那天共去印芍的风雅庄赏月。”
“去呗,人家想赏的人也不是你。哎?印芍乃皇室驻兵重地,上巳那天,风雅庄可不是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你就不曾怀疑?”
“我……他说他爹在朝中做官啊!”
“他爹确实在朝中做官。”
“我不想和宫廷朝堂扯上关系,我能不能不去啊?”
“自然可以,他不过是个皇子。这一年刘慎的身子骨越来越差,西齐尚未立储,坊间传西齐王百年之后要传位于长子刘祯。这刘祯是其已故发妻宸皇后的儿子,护国公陈景的亲外甥。刘祯自幼能文能武,精明于朝堂。所以这个猜测不是未有可能。不过近些年西齐朝堂势力风云诡谲,变幻莫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以,你也不是没有可能面临欺君之罪。”
“师父,你认真点!不论刘祁未来是否为储,弑杀皇子绝不是一般人所为;一次失败,绝不可能再失手。印芍是皇家重地,可风雅庄所在的不高山可不是,他们会不会再派人刺杀?这六七,不,刘祁仗剑走江湖的情结可严重了,一点不安全,那天不就是一人一马管了红楼的闲事。”
“小苍儿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问……师父那天能不能……随我们一起去印芍?”
“这个嘛……西街刚开了一家馆子叫‘子非’,啧啧排场可大,就不知味道如何?可为师今日着实不想出门……”
“我去!我马上去买回来!一言为定,多谢师父!”
看着秦苍欢天喜地跑出门,夕诏才收敛了眼底的笑。拍拍衣袖,来到酒缸前,执起刚才的大斗,搅一搅,也不喝:“什么时候起,临南大权在握的执事也要偷偷摸摸听人讲话了?你怕吓着小孩子吗,度斯?”
院外花叶一动,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青木兰袍的人出现在视线中。
“夕诏,随我回去吧。你潜心请罪,临南未必不能容你。”
“你们这次改招安了?”
夕诏不看度斯,持大斗的手也不曾停下。度斯听出话中有话,有些疑惑:“夕诏,西齐朝堂被你搅和得巨浪掀天,皇室内乱只是早晚的事,这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这些年反复策动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比要非要留在此处看着这一幕发生。跟我回去吧。”
“度斯,你可想过,临南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能不顾人死活?连师父都在要挟我!”夕诏猛一甩手,将大斗扔进酒缸。
“师弟……”度斯沉默了半晌:“这不是我们该想的。”
“那我们该想什么呢?继续听命于他们,做一个武器还是一个傀儡般的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