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住的两位林氏部曲是普通的部曲私兵,而另外三个则是被精心豢养的死士,两个死士的嘴十分牢固,一有可乘之机便想自尽,根本问不出可靠的消息。
林樟的沉声在昏暗的狱房里回荡,待他话音落下后,褚峻沉吟片刻,吩咐,“将刘岱带过来。”
部曲应声退下。
很快就将隔壁狱房中的刘岱带了过来。
原本污糟的囚服被换下,散乱的发丝也被整齐地梳起,即便是脖颈上的锁枷还未除下,前段时日浑浑噩噩的刘岱此时也恢复了几分人样。
他被部曲蹒跚地扶着进来,待见到立于一边烛火旁的平北王,他面色变了几瞬,最后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已沦为阶下囚,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认命。
林樟直接将林樟带进了狱房,示意地看着被吊着的两个死士,沉声询道,“这是这几日刺杀王爷的死士,刘大人可识得?”
两个死颚骨已经被卸下,此时说不出话,他们身上皆是刑讯过的伤痕,此时听见了声音后略微抬头,待迷迷糊糊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后,心里皆是一惊。
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里,林樟面色不变,只看向身侧的刘岱,似在等待着刘岱的回答。
而听了林樟的话,刘岱已经将目光放在了面前伤痕累累的两人身上,两人身材瘦削,面容普通,自己的确从未见过。
可这般无缘无故地叫他辨认……刘岱心中犹疑,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只道,“望之只觉陌生,未曾见过。”
林樟道,“刘大人家中父母亲眷流放那日,他们出现在了远郊,那些役差便是死于这几人手中。”
似乎没有看到刘岱瞬间门变了的脸色,林樟淡淡补充,“……水囊里的水尽数放了迷药,若非主子派人前去,兴许刘大人的一众家眷,已经皆亡于这几人手中了。”
刘岱脸色有些难看。
心里隐隐有些不敢相信。
他视线又落在了被垂吊着的两人身上,眸光闪烁,嘴唇哆嗦了几下,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立于狱房外的褚峻看着眼前这一幕,指腹在香囊的织绣上摩擦着,眉目森冷,眸色微凉。
刘岱很快便被送回了狱房。
林樟也从狱房里出来了。
褚峻看了眼蜷着身躯的林氏部曲,不带情绪,“明日将此事告知筠儿,两人就交由筠儿处置。”
马家家主夫人意欲派人掳走主母的外甥女,必定不会轻易放下,主子这是将马家家主夫人的处置,一并交到了表姑娘手里。
林樟心领神会,立即垂首应是。
“刘岱的家眷让人好生照料着。”褚峻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话,“这两月每隔几日就带过来给他看看。”
林樟应是。
待主子离开后,他回到了狱房内,让身后两位部曲将蜷在地上的两个林氏部曲带出去,然后皱着眉,伸手将垂吊着的死士下颚骨接上……
出了地牢后,褚峻又去了书房,而此时的阮秋韵也同赵筠说起了,两月后也许会离开这一事。
边对外甥女说着,阮秋韵心里边有些纠结,她自己对盛京没有眷恋,可外甥女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她在盛京出生,在盛京长大,在盛京中也有亲眷……她不敢保证,外甥女真的会愿意跟自己离开。
若是筠儿不愿意,她又该怎么办呢?
外甥女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唯一记挂,她是不愿意离开筠儿的,可若自己执意留在盛京,褚峻会允许吗?
即便心中犹豫纠结,阮秋韵也并没有将心底的愁绪展示到外甥女面前,只是在说完后,温柔笑道,
“姨母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盛京,便想着带着你一起去,当然,若是筠儿想留在盛京也可以。”阮秋韵爱怜地抚了抚外甥女的额,缓缓地敛起眼底的复杂,“姨母也会留在盛京,陪着筠儿。”
无论如何,在所有事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她是不愿意外甥女距离她太远的。
姨母的话,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赵筠有些惊讶,却还是将将姨母面上隐约的不安收在眼底,她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即应下,只依赖地倚在姨母的肩上,细细地想了想,才轻声询道,“如果我也去了,这会不会很麻烦姨父姨母?”
小姑娘话里有些忐忑。
没想到外甥女会是这样的反应,阮秋韵微怔,后摇了摇头,只含笑宠溺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若是筠儿能和姨父姨母一起,我们都会很开心的。”
赵筠扬起笑,立即用手环着姨母的的肩,喜笑颜开地道,“既然姨父姨母不嫌弃筠儿,那筠儿就厚颜跟去了。”
所以筠儿这是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