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王府的医女学堂已经开了有将近四个月了,初来时还有些惶恐不安的的小女郎们这时早已经习惯了下来,都是十一十二岁的年纪,正是性子活泼的时候。
平北王妃让王府里的绣娘给小女郎们每人按着尺寸做了三套完全一样的衣裙,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学堂里的每个郎君着的襕衫,小女郎们头上都扎着蓝色的包包头,远远看去,都有些分不清楚谁了。
已经下了学了,小女郎们还是坐在胡椅上,撑着下颚温习着今日先生们教的内容,谁也没有离开。
一位同样穿着小女郎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十几位小女郎眼睛一亮,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如萱,是不是又是莲绘姐姐肚子疼?”
“可有诊出是何种病因?如萱你出的药方子有没有拿给教习们看过?”
“如萱如萱,你去了正院,有没有拜见王妃啊,王妃有没有同你说话啊?”
“……”
本来还安静的学堂霎时吵闹了起来,小女郎们的问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吵吵嚷嚷的。秦如萱皱着眉,将药箱置于案上,待她们的争吵停下后,才不急不慢地一个接一个地回答着同窗的问题。
“不是莲绘姐姐,是春彩姐姐吃月饼吃多了,嘴巴里长了燎泡,出的药方我也给教习看过了,教习说没有问题,至于有没有见着王妃,王妃有没有同我说话……”秦如萱撑着下颚,眼眸弯弯,决定卖起了关子,“我不告诉你们。”
肯定是见到了。
毕竟这脸上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其他女郎们只觉得酸酸的,心里抓心挠发地好奇,只簇拥在秦如萱身侧,一直磨磨蹭蹭不愿离开。
秦如萱心里高兴,没有卖关子卖太久,很快就说了起来,“我去给春彩姐姐看疾时去的是正院,王妃也在正院,王妃同我说了话,可温柔了,还让幼翠姐姐她们装了好几样点心带过来,点心都放在了食厅里,你们等会儿回去就可以吃了……”
说完后,秦如萱想着春彩姐姐嘴里的燎泡,又叮嘱道,“昨日的月饼你们没有一下子吃完吧,罗教习可是说过的,月饼性热,不可多食,多食了会导致内火旺盛,容易得燎泡痘疮……”
都是在医女学堂学习过的,自然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小女郎们闻言,纷纷立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多食。
听完秦如萱的话后,小女郎们很快就散开了,秦如萱也收拾好自己的桌案和药箱,和友人手挽手回了院子。
秦如萱和秦语盈是同一个村的人,都是家里年岁最大的女郎,当时牙人上门的时候,两个也是同时被父母卖给了牙人,后来又是同时进了平北王府。
秦如萱拉着秦语盈进了自己屋子,将门关上后,打开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包油纸袋,缓缓打开,眉飞色舞道,“这是王妃特意赏的,语盈,你快来尝尝?”
秦语盈看着案上的白色糕点,心里不解,“王妃赏的不是在食厅里吗?”
“王妃说过,有功之人会有另赏,那些是我们大家的吃食,这是独独属于我的。”秦如萱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抿唇笑着解释,“语盈别担心,以前沫姐姐去给莲荟姐姐他们医治时,都是有的。”
本来她还不敢要的,可幼翠姐姐说不能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她虽觉得不好意思,最后也还是领了。
王妃赏下的独一份,医女学堂上人人都想要。
秦语盈小幅度颔首,眼里有些羡慕,不过她们这些医女去给正院的姐姐们看疾都是轮着来的,一想到很快就轮到自己了,她心里也有些雀跃,也有些期待。
府里的膳食每日都有糕点,这样的糕点她们还未用过,应该是府里伙夫新制的,带着淡淡地莲子香,两人觉得新奇,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将糕点全部食完了。
“沫姐姐都可以跟着教习在外头诊治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着教习出去。”
“萱姐姐近日进步可多了,不是也得了教习们的夸奖吗,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随着教习出府了。”
秦语莹安慰道,她看着几个月来圆润了不少的的秦如萱,眼里笑意盈盈,迎着友人不解的目光,秦语盈像小时候一般,抱住了面前的如萱姐姐。
“萱姐姐,方才任教习说的你没有听到,我都记在了本子上,待会儿你拿去看看,也都记下来……”
方才去了正院,的确错过了任教习的课,秦如萱神色认真,很快就对着本子抄写了起来。
午后有休憩的时候,秦语盈躺在床榻上,边看着萱姐姐抄写,边想着这几月攒下的银钱,眼眸却还是缓缓地阖了起来,睡意朦胧间门,将自己卖掉的父母又再次浮现眼前……
正院里
春彩紧紧抿着唇,脸颊一片绯红,她舌头上还涂着药,说不出话,只抿着嘴,不好意思地垂着脸。
“以后吃月饼,不可以一日吃这么多,而且最好还是伴着茶水一起喝。”阮秋韵温声叮嘱。
春彩说不出话,只红着脸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食这么多了,阮秋韵眼里染上浅浅的笑意,眉目一片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