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可是上古神兽,进去不是找死呢嘛!”
也有人在许久之后满身狼狈地出来,高兴地向同伴道,“看!我生擒了这只犼!”
谁知就在他举起捆仙索的时候,却又空空落落。
“搞什么……居然带不出来。”那人白高兴一场,满身狼狈,愤然走了出去。
有一迟来一步的文弱星君摇头,“一群粗俗之人。”
他款款上前,“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哪位上古神明的遗迹?”
有人便问,“这位星君就知道了?”
他颔首,“自然,一路可见处处皆画,有画成幻境之神迹者,当是,画之始祖!”
另一边,林渡却已经落入了一处朴素的原野上。
山水泠泠,霞光漫天,虹光之中,太阳并不明晰,但处处都是最初始的本源之气。
一个女子看向了进来的人,并不惊慌,只道,“你可知我是谁?”
林渡笑了,“我们后世,唤您一声画嫘,或许您,本叫敤首?”
“果然是后世来人。”女子手中拿着一个较如今显得有些粗糙的毛笔,她低头,在龟壳上画下一笔,却并非文字,而是……图案。
画嫘垂眸,“原来是用画冠我的名,倒也不错。”
“画始于嫘,故曰画嫘,这是我们后世的记载。”林渡念着古语,有些蹩脚和生涩。[注1]
但画嫘听懂了,并且很开心,“你是怎么找到我留下的第一幅有神力的画的?”
林渡答道,“画中自然能让人读出那发自肺腑的,想要创作和记录的心情,我观其画,神乎其技,惊叹不已,故特来身临其境。”
画嫘看着林渡,“既是后世来人,想要拿走我的传承,就要画出一副能够打动我的画。”
林渡颔首,“还请您稍等些时候。”
她提笔的一瞬间,却想到了最初被封仪说堪称笨拙只有工匠之气,毫无绘画本心的日子。
那些被送到她眼前的真迹,被勒令外出之后回来要画出印象最深刻的景色的日子,好像很远,但又好像很近。
林渡的画,从来都是匠气居多,每一笔该用什么技法,什么浓淡深浅,都是事先想好的,也是封仪教导的。
但在这一刻,林渡却出奇地如有神助。
随着她的挥毫泼墨,很快,从绝峰顶上俯瞰整个无上宗的景象展现出来。
画嫘静静看着,时而露出笑容,时而又皱起眉头。
林渡一直在画,而这个时空像是景色永远不变一般,威风在吹,斑斓云霞,瑞兽腾空,分明是活的,又像是静止的。
太阳不会落下,光芒不会消散,美好永远停留。
而她的画,却在绘制过程中像是看到了从白日到黑夜的景象,直到次第落下人间的暖光和天上的星光,这幅画的时刻才固定了。
山水连绵,人间亦在。
直到她落下最后一笔,画嫘久久不语,最后抬手擦去眼角的一滴泪。
“我感受到了。”
虽然她不能理解,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但她感受到了。
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孤峰,俯瞰的人间暖色,溶溶月色之下,酒尚暖,人团圆。
满座高兴,孤峰冷绝。
有许多情绪充斥在内,欣慰、高兴、满足、功成身退、天下太平,一览众山小,天下独有我,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冷寂和自在。
人,就当是这般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