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凉州需要一场大胜。
凉州狼王需要一场胜利,来告诉天下人――狼王回归了。
为此……原霁步步计算,步步入陷阱。中间发生很多意外,但事情最终,是按照他的预料发生。他带着一百人来搏命,他心知自己带不回去所有人。
但他必须心狠。
原霁目中血丝弥漫,爆在眼睛四周,丝丝入骨,尽是仇恨。原淮野在战场上失去信仰,原让重塑凉州的信仰,原让亲手将这把刀交到原霁手中……原霁嘶声:“儿郎们,与我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我们回头吃肉喝酒,死了诸位在黄泉下等着我――原七给你们赔礼!”
儿郎们大笑:“我等记着原七郎的承诺――杀!”
修罗场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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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与女郎们在地道中奔跑,百人队伍中的人也各自跳下来。漠狄的猎杀不停,不断有人死,不断有后面的人补上。关幼萱始终没见到原霁,她知道原霁必是垫底的那个人。
她在奔跑中,也与追来的漠狄人对招。血溅在她的面上,滚烫,灼热……麻木。关幼萱不能回头,心中焦虑,眼眶中裹着泪水。
她无数次见过原霁与敌相杀的一往无前之势,她亦跟随着原霁看过许多次战争……但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惨烈的杀戮。
她知道会凶狠,但真实见到的仍比她想的更可怕。她忍不住地去想原霁,去担心自己的夫君……然她不能回头!
回头不是帮他,她做别的,才是帮他!
出了地道,零零散散的逃出来的人已经偏到了王城不知道哪个偏僻的巷子。而追杀没有结束……出了王城不算结束,非要逃到凉州才会结束!
关幼萱问侍女:“我要大家拿的东西都拿了么?”
跟着她的年轻女郎们也是第一次经历惨烈之战,各个面色苍白,为了活下来又不得不坚强起来。她们拿着自己提前备好的那些胡服、披风、铁甲给关幼萱看。
关幼萱颔首:“把马绳全都砍断,马朝四面八方走,绕着王城走……大家都分散开,让漠狄王判断不出大家方位。”
有女郎忧心:“分开更容易遇难。”
关幼萱抿唇:“本就是逃,能多活一个算一个。”
关幼萱听到身后地道被堵住的大石开始被撞击,她紧张:“漠狄王追过来了,大家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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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翼一整日都在高处沿着墙壁、树木奔跑。之前在将军府中是他一人,他一把将被自己打晕过去的殷三娘扛在肩上后,逃出将军府,依然在街巷间的墙头树影间奔跑。
他的轻功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又蹦又跳,身后箭只如密雨般追随,几次险险与面颊擦过。
身后追兵紧迫,束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力气已快耗尽,怀中兜着的“不留行”嘤嘤叫了两声。束翼喘着气:“不行,你不能出去……漠狄人会猎杀鹰,出去你就回不来了。”
束翼手搭在膝盖上,跑得大汗淋漓。他累得再跑不动,但身后漠狄人的追杀……忽而,前方一间屋子的房顶上,射来箭只,缓而准,堪堪打落身后漠狄人的箭只。
束翼抬头,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房顶上站着的黑衣青年,黑衣青年与他一般装束,竟是一模一样,不知是如何得知他的打扮。那个人一身武袍赫赫临风,身长巍峨,冷静地从身后箭筒中抽箭,对准漠狄人。
束翼目中热气熏眼,喃声:“束远哥……”
束远冷冷地瞥来一眼,皱着眉:“你还是小孩子么,哭什么哭?”
束翼一噎:“……”
束远:“我与你兵分两路,替你引开追兵,你出城去。”
束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今日穿的什么衣服,你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们计划是什么。束远哥……”
束远厉喝:“还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