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翼依然蹲在武威郡营中念叨原霁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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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这边,张望若去灶房为蒋墨端药回来时,听到几个侍女挤兑她:
“都是因为她,我们公子才弄丢了东西,还喝了毒。”
“如果不是她拉着公子不知道捣鼓什么捣鼓了一晚上,我们公子每夜都会检查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怎么会弄丢?还害驸马和公主殿下又为此争吵。”
“对,对,对。而且我们公子平时怎么可能会喝寻常井水打上来的水?我们公子喝什么不需要仆从先验毒?就是她逼着我们公子道歉,我们公子才喝了那个茶水……她自己倒没喝那茶,自己喝的茶倒是从我们公子房里顺出来的,谁知道她和那个下毒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当晚的卫士和仆从都被殿下关起来审问、责骂,她凭什么逍遥在外!”
“算了算了,人家是七夫人的师姐……和我们这些下人怎么一样。”
张望若听那些侍女明目张胆这般悄悄咬舌根,不禁啧一声。她心知这些话是说给她听,长公主对她表示不满。但同时,张望若心里也轻轻怔了一下,心想莫非就是因为自己的多此一举,害蒋墨弄丢了东西,还为此中毒?
那毒,宫中来的御医们已经有了眉目,很快便能让公子墨醒来。但是那被李泗偷走的东西,却让蒋墨半年来的辛苦,变成了一桩笑话……他千里迢迢去漠狄王庭,不顾性命偷回那物,也许只是为了让他父亲高看他一眼。
而今全毁了。
是……她的错么?
张望若沉思间,一个卫士到她面前,道:“女郎,我们殿下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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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坐在蒋墨屋舍里间的一张小几旁,盯着御医们给床榻上那位面容惨白、一直昏睡未醒的郎君试药。关幼萱紧张地盯着他们的动作,期盼蒋墨早日醒来。
一个侍女急匆匆从外进来,乃是原淮野临时调用给她的一个侍女。
侍女贴于她耳,急声:“七夫人,你师姐承认是自己害了公子墨,被公主殿下关起来审问了!”
关幼萱瞪大眼睛,蓦地便要站起向外走。但她又忽的停步,脸色青白间,关幼萱强行让自己转过身,面向床上那还正昏迷的少年郎君。她压低声音:“不、不行……我救不了师姐,还会惹公主殿下厌恶,说不定将我也关起来。那就还要公公救我们。”
她是留下来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的。
关幼萱抿唇,告诉侍女:“你、你将我的话拿去求殿下,说真正的凶手未曾归案,我并不知道师姐在其中做了什么。可是师姐与五哥不是有师徒名分么?殿下将师姐关起来,我无话可说。但望不要动刑,我师姐无名之卒,死不足惜,若是因此伤了殿下和五哥之间的母子情分,却是糟糕……先等五哥醒来,再说这些好不好?”
侍女惊讶地看她一眼,应一声后出去传话了。
想不到七夫人看着天然纯粹,像个懵懂贤淑的小淑女。行事却有自己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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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蒋墨终于睁开了眼。
他咳嗽着醒来,关幼萱连忙将一碗汤水端给他。他靠在小女郎肩头,关幼萱心中挂念张望若,却不好在蒋墨刚醒来的时候打扰他,只顾心间百爪相挠。
脑中混乱,今夕不知何夕。屋中的香薰得人晕乎乎,蒋墨闭着眼颤声:“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植物……是不是不在了?”
关幼萱眼底微烫,踟蹰一下,还是告诉他:“是,我夫君已经去捉人了!五哥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日头斜斜照入青帐中,蒋墨抓住帐子,悬着帐子的小香球微晃。蒋墨面容因愤怒而微红,他喘着气恼恨:“我的、我好不容易拿回的东西……交代有什么用!”
他闭目,就好像见到原淮野平静无波的眼神,和他冷淡的话――“我早提醒过你,你保不住那物,是你不肯早早交给我。”
如此!蒋墨如同废物一般!只为人做白工!
关幼萱目中水波湿润,只柔声安抚他,不肯多言。蒋墨刚刚醒来,一动便头晕,关幼萱劝他靠着枕头休息,让御医再来看一看。她心里记挂着师姐,转身出去要去探望,蒋墨一把握住她手腕。
蒋墨睫毛低垂,脸颊浮起几分诡异的红热色:“……你师姐呢?”
关幼萱心中一时难受,泪意差点落下:“她、她……”
蒋墨蓦地抬目看向她,与她对视片刻,他一下子明白了。以母亲对自己的爱护,张望若必然凶多吉少。蒋墨咬牙:“蠢货!”
他一时胸闷,向后仰倒,几乎喘不上气。关幼萱俯下身,被他握住手腕。蒋墨声音低哑:“走,我们去看看那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