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吃力地挤开人群,向关幼萱那边去。却忽而,他听到周围人的唏嘘声,因为最后一场赛事,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郎君,没有上场。众人感叹果然是体力有限,却也纷纷觉得可惜,看马球赛的人便断续散去。
蒋墨根本不关心那些。
忽而,蒋墨目光一凝,他看到原霁倏而身如鬼魅,出现在了关幼萱身旁。他摘去了那唬人的面具,冷不丁凑到关幼萱面前,将女郎吓得一跳,又打他。
原霁搂住关幼萱,转身就走。
蒋墨跟随。
他眼睁睁看着原霁二人与自己错开许多,那二人骑上了马,遁入黑夜中。骏马疾驰的方向……分明不是回府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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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墨回到自己的住所,沉着脸召唤卫士,要带着卫士出去。他出门时,猛地与端着一壶酒过来的张望若打个照面。
张望若含笑:“柏寒,来,老师考考你这几日的功课。”
蒋墨不耐烦:“我忙着呢。”
张望若凝视他:“你整日闲闲无事,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又想去找我小师妹么?”
蒋墨:“不错!”
张望若眼中的笑收了三分,她拦住他的话,换他阴翳着脸看来。张望若慢慢道:“这么晚了,你是终于愿意给她道歉了么?”
蒋墨:“与你无关!我怎么可能道歉……你让开,我有事……”
张望若轻声:“那你找我小师妹做什么?”
蒋墨阴声:“他们夫妻两个有事瞒着人,大约要逃跑。他们和我的事还没说清楚,跑什么?”
张望若眼中的笑意已完全收敛,眼神变得几分冷了。她心中对他涌上失望,想不到自己教诲这几日,不说不用心,他仍恶性不改,心之狭隘,半分都未曾反省……
张望若说:“你写完一张字,我就让你离去。毕竟你母亲让我教你,我总有些权利。”
府中的卫士们分明被蒋墨召来,但是张望若不许他们走,他们竟然犹疑起来,让蒋墨恼怒。而张望若将蒋墨推进屋,口上劝说着他只要写一张字自己就放他走。
背着蒋墨,张望若将袖中“胭脂笑”的粉末,撒入了酒壶中。
――这个学生,她是教不了了。
给个教训,她就决定抽身而退了。
蒋墨与张望若相处几日,虽讨厌她对自己管东管西,却也比较信赖她。他口中不肯称她为老师,却还是被管了几日。二人实际上有师徒名分,老师递来的酒,蒋墨心烦气躁,却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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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霁和关幼萱疾驰出钟山,北上返回凉州。
二人身后,来自长安的方向,缓缓升起万千盏孔明灯。
关幼萱吃惊:“夫君,你看――”
原霁回头。
身后天空上飞升的无数盏灯火,照亮这对少年夫妻的眼睛,映在他们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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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之夜,千万家百姓,家中的孔明灯飞上天宇。
原小七郎不在,凉州的孔明灯却未曾失约。无论原霁身在何处,凉州与百姓们的祝福,如影相随――
“佑君平安。”
武威郡城的城楼上,原让立在栏杆处,看着城楼下骑上骏马的封嘉雪。凉州又下了雪,雪花簌簌,身骑白马的封嘉雪在人前,身后跟随着她从凉州得到的粮草车、青萍马场的军马。
封嘉雪仰头,雪花落在她的长睫上,她的眼睛映着天上徐徐飞起的孔明灯,灯火影中,藏着原让的身影。
女郎静静地望半晌。
她拱手向上方笑,朗声:“原二哥,保重!后会有期――”
当即纵马南下,返回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