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的青衣少女立在庭院之中,望着梧桐树上的叶子片片飘落。
孟瑾棠目前还做不到桑仪明那样,长年待在空无一物的石室内,偶尔还得出来放放风,这几日感觉真气稍微平顺了许多,索性出门散步。
地出门时已经接近中午,卫重辞此刻不在白枫坞内,小姑娘难得来江州一趟,对建京风貌有些好奇,很想去城里看看。
孟瑾棠自然没有拘束小师妹,以她现在的轻功,没多少人能偷偷缀上,而武功比卫重辞高出许多的人,多半也自重身份,不会无缘无故跟踪小姑娘。
卫重辞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若是当真遇见又厉害又偷偷跟着我的人呢?
孟瑾棠笑了一下∶那来得正好,檀侯剑法超群,旁人敢到白枫坞之中,就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檀无栾面无表情——若真有敌人过来,她自然不介意帮着打发,但以自己对孟瑾棠的了解,寒山掌门未必能给她留下补刀的机会………
建京城内的情景与孟瑾棠离开时已经大有不同,表面看着平和了一些,但往来行人的脸上,依旧着那股心惊胆战的神气,只是不曾表露得太过明显,比单纯的恐惧之外,还多了些习以为常的麻木。
她听得茶馆中的人闲聊,说近来镇国公愈发心力交瘁起来,对方一贯对中原武林门派客气,若非此前因伤退隐太久,两边本不至于那么僵持。
国公一面跟江湖人说好话,安抚这些一言不合就提着刀枪砍人的匪徒,一面又要安抚新登基的小皇帝,陛下正是年轻气盛之际,不甘心被武林压迫,近来脾气日益暴躁,镇国公常常进宫苦劝,不过实事求是来说,这位在民间颇有口碑的大忠臣,也确实挺缺乏说话艺术的…
孟瑾棠信步闲逛,没有刻意避讳某些区域,途径开泉伯宋家外头时,看见一群太医打扮的人正往里走,说是老太君近来十分不好,请他们过来诊治。
她心念忽动,身形随之轻轻飘起,无声无息地掠过墙头,开泉伯府内外纵有侍卫守护,但莫说这些侍卫不过是些身强体壮的普通人,就算换了宗师亲自把守,如今也未必能发现得了经过《补天神诀》强化的孟瑾棠。
孟瑾棠从未来过此地,但武林高手听声辨位,加上世家大族的宅邸布局大同小异,一路上几乎毫无障碍地往宅院腹地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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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过一处游廊时,瞧见了一个太医打扮,提着药箱的年轻人站在前头,对方看见自己过来,还稍稍往边上让了一下,做出了回避的姿态。
孟瑾棠与对方擦肩而过时,步下忽然顿住,侧过身微微笑道∶先生是来为老太君瞧病的么,可否替带我过去一趟?
那位年轻太医面上掠过一丝不解之色,但还是依照孟瑾棠的吩咐,走到前面带路,同时劝慰道∶老太君年事已高,非药石所能挽回,姑娘还是莫要太过担忧。
孟瑾棠随口∶尊驾今日怎么会到开泉伯府里来?
那年轻太医道∶下官今日并不当值,便被开泉伯府给请上门。
孟瑾棠笑了一声,她本来站在年轻太医身后,此刻一步迈出,倏然之间,已经转到对方身前,同时骈指如剑,点向对方额头。
那年轻太医衣袍鼓起,同时急遽后掠,整个人就似一道毫无重量的幽影,瞬息退出十丈之外。
孟瑾棠悠悠道∶在下倒不晓得,温公子还在太医院中有这份兼职。
—就算她方才放慢了脚步,一个没练过武的太医,又如何能注意到寒山掌门就在身边?
年轻太医的面容与方才别无二致,但面上的神情已变回了孟瑾棠熟悉的样子,微笑道∶今日之事,的确有些巧合,温某也不曾料到,他们会把在下所顶替之人给请了过来。
孟瑾棠随口道∶温公子医术想来也是散花主人亲传,做些太医的工作,自然是小事一桩。
温飞琼摇了摇头,轻轻叹息∶正因为温某医术乃是家师亲传,想要把医术模仿得与这位大人-模一样,才十分棘手。
孟瑾棠忍不住在想这太医的医术是糟糕到了什么境界,温飞琼此人除了对武学跟音乐比较在意之外,对旁的事情都不甚挂怀,此人能惹得温飞琼如此吐槽,想来却有独到之处。
温飞琼∶温某去看过一眼,宋家老太君这几日之所以水米不进,并非病重或者中毒,实在是年事已高。宋家延医问药,不过是略尽人子之心罢了。
孟瑾棠沉默片刻,淡淡道∶温公子做事,倒是仔细得很。
温飞琼笑道∶不瞒孟掌门,在下此次进京,是来查些旧事。又道,与孟掌门之间,应该也算是殊途同归。
他从兰水山那里得知了一些旧事,又在新罗山城中,了解到了桑仪明的经历,再结合上此前的种种迹象,差不多已经猜到寒山掌门的来意。
孟瑾棠最开始是因为得知自己应该跟桑大长老之间存在血缘关系,才打算进京将身世查个清楚,桑仪明不晓得,但她自己是知道自己父亲是宋家人,在动身之前,又得知血盟会的总舵或许正在建京之中,便决定在闭长关之前,把两件事合并解决,免得她一个常年住在掖州之人,千里迢迢往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