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盟会中人跟新罗山城联手追杀,乐四长老在临走前,决定带个人质,一面可以让天华教之人投鼠忌器,一面也履行一下自己血盟会卧底的职责。
他选定的目标,自然是自回山以来,就一直卧病在床的高三长老。
这位高三长老也有点防范意识,回来的时候没带着教主一道,准备先跟桑仪明接上头之后再说,奈何大长老用自己独特的生活作风,成功隔绝了大部分探视的目光,高三长老还没爬上峰顶,就先被血盟会的探子撞了个正着。
高三长老早年间受了伤,武功进步迟缓,血盟会之人找齐打手,十招间便将人顺利拿下,又逼其服下剧毒,陷入昏迷状态,就让假的高无量带着人,堵在巡查弟子的必经路线上,然后——
差点被警惕性十足的山城弟子给一刀毙命。
在验证了高三长老身份无误后,天华教弟子将两人一齐带了回去,等入住山城之内,乐四长老又用血盟会自己人悄悄把高三长老掉了包。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卧病在床的高三长老是假货,真货早被他们改装成了一个“酒醉的老翁——偌大的新罗山城,总有些闲杂人等,那老翁便是其中之一,对方其实也姓高,算是高三长老的同族,日常住在高氏族居之处的小屋里,两人的生活环境虽然完全不同,但挨得极近,就隔一扇墙,完全不引人注目。
乐四长老迅速换过装束,把自己从外观上捂成了一个坏蛋,匆匆赶到高三长老那边,碰巧一个侍女打扮的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高三长老”既然重病不起,身边自然有服侍的人,这位侍女从衣着看,应该是万年春司下的弟子,奉大长老之命过来探视。
乐四长老将真气凝聚在耳窍当中,仔细倾听屋内动静,确定除了那侍女外并无旁人后,顿时如一缕轻烟般,掠了进去。
那位高挑秀丽的侍女捧着水盆转身离开,行走时步伐稳定,裙摆不动,细碎的阳光落下,这侍女微微一笑,目中依稀有些流丽动人之色,借着水影,照了下自己毫无破绽的脸。
——若以易容术论,维摩城敢称第二,绝对没哪家江湖势力敢称第一。
侍女稍稍调整了当前装束,又返回桑大长老的居处,动作极尽轻巧细致,全程竟没有惊动任何关哨。
檀无栾所在的屋子里,有子落棋盘的声音连续响起。
那侍女低眉敛目地走了进去,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盏茶,此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然后安安静静地立在棋盘侧面。
听见房门开了又关,对弈中的两位姑娘的神情却都纹丝不动,孟瑾棠的目光专注停在棋盘上,又落了几个子后,往外一伸手,似乎是想去拿茶盏。
——寒山派有独门绝艺《拂露手》,特点为发出时无声无息,极难防备,那侍女看见孟瑾棠的手腕忽然下沉,五指轻轻拂向自己穴时,也顺势往边上一旋身。
这一拂一旋间,拂得无孔不入,旋得恰到好处,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流涌动,此刻若有旁人在此,定会发现那侍女的侧影似乎变得更薄了一些,才能成功自指风中从容逸出,这幅场景有若幻觉,唯有境界足够的人才能看出,那是一种极其高明的身法。
那侍女轻笑道:“孟掌门好眼力。”又道,“掌门果然能瞧出我易容上的破绽?”
孟瑾棠放下棋子,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看不出,只是一个侍女会出现在此,就已经有些奇怪,而且不忙着奉茶,却将大半心思放在棋盘上,就更不像是个普通的天华教弟子。”
她说话时,看见对方闪避时滑落小半的袖口——维摩城缩骨之术与江湖中常见的大有不同,非止容貌,甚至自肌理到骨骼这些最细微之处也能乔装得别无二致。
对武功高手而言,身形的变化往往会影响武功的发挥,但在孟瑾棠眼中,至少方才温飞琼避让的那一下,没有任何滞涩之处。
维摩城武功奇诡难测,变化万端,或许也考是虑到了门人弟子身形有时会突然改变,便通过增加招式身法中的变数,把短处改为了长处。
那侍女打扮的人笑道:“原来如此。”又道,“方才在下被棋局所迷,心神一时有些松懈,果然便被掌门瞧出不对。“
檀无栾:“那温公子可要与孟掌门对弈一局?”
孟瑾棠:“
她怀疑自己造孽太多,终于受到了北陵侯的嫌弃。
温飞琼笑:“温某自知棋艺不佳,不敢扰了孟掌门的兴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瑾棠瞥了他一眼:“温公子有心观棋,看来是大有收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飞琼未置可否地一笑:“孟掌门稳坐钓鱼台,无论外面如何风云变化,皆在掌门掌握之中。”
孟瑾棠收回目光,继续落子,竟没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温飞琼方才有一点没有说错,事情确实挺在她掌握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