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双方讲话的出发点都跟字面意思没什么关系,但言已出口,覆水难收,陈深不等对方给出回应,手一撑,便自座位上轻轻纵出,一飘一晃间,已欺近那位从草台上摔下的都婆国选手的身侧,长臂一伸,一把拿住对方的后心,莫说此人早已摔伤,就算在完好无损的状态下,被人拿着了要穴,也决计动弹不得,陈深伸手一提,将人直接提了回来。
他一纵一退间,轻若飞云,快若闪电,旁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陈深给得了手。
都婆国中人想要追过去,被扶琅璟翎伸臂拦下,他盯着对面看了一眼,淡淡道:“寒山派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孟瑾棠扫了眼那位摔成重伤的都婆国选手,自袖中取了些药粉出来,弹入碗中,然后又问阿卓要了条虫子。
——在座中人,不懂医术的是大部分,但人人都能瞧出,寒山派掌门的手势灵动轻巧,显然熟练无比。
阿卓笑:“不知孟姐姐要什么样的虫子?全身发痒的,每半个时辰疼一回的,还有见血封喉的,我都带了好几条过来。”
孟瑾棠想了想,道:“要味道难吃的。”
都婆国之人:“……”对方似乎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表现得过于明确。
孟瑾棠给对方调了碗药糊,然后在他身上拍了一记,迫得都婆国代表不得不将嘴张开,她将药糊给人硬灌了进去,然后指间挟出了一枚长长的金针,在那位都婆国代表的身上
连刺数下,一落一提,错落有致,她在金针上裹了一丝玄虚真气,真气入体后,那位代表的面色旋即便大有好转。
都婆国之人本怀疑掖州王是有意让那位兄弟吃点苦头,但看见这一幕,也有点不太确定了起来。
若是孟瑾棠知晓他们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劝对方坚持最初的想法。
她纯粹是用刺灸之术帮人拉回的血条,至于药糊,唯一的药效是让对方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具体口味,算是请自己出手的诊金。
都婆国的人来接他们的同伴时,稍稍沾了点药汁过去,随行的医师还未来得及分析其配方效果,仅仅稍微感受了下药渣的气味,心中便是一凛——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寒山掌门制药口味算是大夏武林的平均水准的话,那也难怪这一代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生猛。
“不杀生”之后,又轮到大夏出题,这一回合给出的题目“星象卜算”。
因为上一局的结果不够美妙,很多人露出跃跃欲试之态,想要扳回一局,但这种想法只持续到题目公开的那一瞬间。
在听清楚题目并确定主办方没有在开玩笑后,本来雄心壮志的江湖儿女纷纷低头,在一片安静中假装查无此人。
孟瑾棠:“……”她记得这是武侠游戏,不是仙侠游戏。
都婆国那边的反应倒是平静一些——其实大夏江湖人猜的没错,他们确实看过了考卷,但星象占卜跟抚琴一样,是被提前圈定的放弃题,扶琅璟翎也就随便派了个选手上台,打算随便混一混,能赢固然好,失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大夏大监护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谦让了半天,最后还是天下阁的弟子李甲出面参加的比试——作为一个擅长填鸭式教育的势力,天下阁培养年轻人的时候,是有安排司天监的人员过来上课的。
最后李甲靠着个人实力以及对天下阁严苛惩罚的恐惧,硬是艰难地获得了一分。
此时此刻,局势已然对都婆国有些不利,他们的代表又一次跃上台来,公开了最新的题目:“‘皓首穷经’。”
听清楚题目并觉得自己专业不对口的孟瑾棠:“……”
听清楚题目并对都婆国全民习武的风气产生怀疑的其他同伴:“……”
袁去非默然片刻,诚恳道:“我觉得下次若是还有类似交流大会的话,不一定非要选武林中人出场,完全可以让太学弟子去为国出力。”
同行之人纷纷称是,毕竟武林同道中,像朱柳玉那样有科举经验的人到底是少数。
石立顷道:“卢姑娘是乐吾山庄卢庄主的爱女,应该比我等粗人更通文墨一些?”
卢垂云:“我平时看得最多的是各色游记。”
四书五经虽然也不是没看过,但显然没有太深入的看过。
朱柳玉提议:“寒山派底蕴深厚……”
孟瑾棠笑:“若是医学书籍,我确实可以试一试,偏毒术一点的也行。”转头,“在下以为,七星观乃是正道魁首之一,不若让左道兄……”
左陵秋觉得寒山掌门多半是觉得不在此地的陆清都已经承担不了接锅的重任,开始另选甩锅对象,立刻自我申明道:“在下看得多是道家典籍。”又道,“左某推荐白云居的袁师姐跟杜师妹。”
袁去非十分感动,在她师父已经放弃了督促自己努力看书的时刻,居然还有人对她寄托了学习上的厚望,连忙道:“师妹看的多是刀谱,至于我,正经书只看酒水相关。”
旁人听了,顿时觉得袁去非果然是一个友爱同门的好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