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对韩忠彦道:“此事你们办得隐秘些,对于出入的梁园者必先筛查。”
韩忠彦道:“丞相放心,太学之中多是有抱负的士子,他日为官必能刷新政治。”
“以后天下官员皆会以出身太学为荣。”
章越徐徐点头,事情既开了头办下去。
这个阶层是宋朝最有力能挑战既得利益者的。
章越道:“既是办这梁园社,便要办下去,任何事办不了十年,都不要去为之。你们踏踏实实为之!”
“还有一个前提,必须再三严肃整顿太学里的士风。”
黄履和韩忠彦走后,新任枢密使吕公着抵此。
尚书省设六部后,兵部与枢密院相抵触,一度有罢免去枢密院之说。
不过天子没有赞成。
孙固下野,吕公着取而代之。
天寒地冻,堂吏端了热茶给吕公着。
吕公着道:“丞相,我怕西事还停不下来。”
“那些骄兵悍将,大多起意要伐党项。”
章越叹道:“我早有预料了。”
平夏城之战后,
沈括拒绝回来。
章亘也同样拒绝回来。
沈括连回中枢出任枢密副使都不愿,哭着喊着要留在泾原路,至于章亘也是这般,章越和十七娘都指着他回来成亲,结果对方也是留在泾原路不回来了。
其实沈括,章亘只是一个代表。
吕公着苦笑着道:“以往官员都争着调往京师去,为了五削,免得沉沦选海。现在好了,改制之后没有选人之事,官员更不稀罕京官了,反而是争着往西边去。”
“谁都知道,党项覆没就在眼前了,放着这么大的功劳不要,回京去作什么。”
章越,陈瓘闻言都笑了。
陈瓘笑着道:“下官之前给辽国使者打个比方,原来有一伙强盗抢了屋子,现在强盗已是被杀掉。”
“大家只要将屋子打扫清楚就可以住进去了。”
“下面平白得一个天大的功劳,这时候众人都不愿放手。”
章越心道何尝不是,沈括连回京出任枢密副使也不愿,整日派人往章越府上送礼。
章越看到沈括的厚礼也是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自己不收嘛,容易令对方心底不安,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下不为例’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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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着道:“可是丞相,话说回来,党项在平夏城之败后,已是将定州升格为定州府,甚至在省嵬城大举营建行宫。”
“机速房回报他们将工匠营建之所,都迁往了省嵬城。”
章越道:“不错,职方司也回报说党项已迁工匠之所往定州去了。”
党项最重视的就是军工行业,皇宫都建在工匠所的旁边。以往宋朝使者每次去见李元昊时,都可以在党项皇宫的宴会所里听到锻砺兵器的铿锵声。
宋朝使者还以为是李元昊给自己的下马威,殊不知人家那不是装的,本身就是党项民族的意识形态。
李元昊塑造党项时,就说了党项这个民族要‘忠实为先,战斗为务‘,他也是以此从上到下地树立民族的风气。李元昊身为天子,深入一线抓军工生产,下面的人敢不竭力吗?
工匠所设在皇宫边,这就和互联网大厂,公司老板坐在员工区办公一样。
“丞相,党项迁都定州,以省嵬城为行宫,看样子是要与我大宋拼到底了。”吕公着言道。
章越道:“之前我与陛下所谋都是以攻下兴灵为灭党项之计,若是党项迁都,此事确实难办了。”
“定州确实太远了,有些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