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潇才入药阁,便遇见了药阁的阁主,人称素衣圣手的柳羡倾,这人似乎在江湖之上名声极佳,然而并未听说他入了明教。药阁之中满是药草的气味,她不过是粗略一闻,心下就是大喜,这里有许多稀世的药材,这浓郁的药香,怕正是有人在研磨药草。她缓步寻着药香往里面走去,一个穿着素衣的男人坐在软毡上,身旁的矮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不过看上去都是一些驱寒的药草。“阁下可是素衣圣手柳羡倾,柳前辈?”她轻声问道。背对着她的人缓缓回头,看着她眼瞳一怔,一脸冷漠,像是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一般,无声地回头,继续研磨药物。她尴尬地站在原处,他既然回了头想来就是柳羡倾,不过看这样子必然是不太好相处,一句话都不说,罢了,像这种名声在外的人素来都是孤傲,不然又怎有了这素衣圣手的名号。“这些药都是用于缓解体寒,前辈这是想要做什么?”他不去理会,依旧自顾自地捡药研磨,就好像从未有人打扰一样。白潇潇弯腰捡起一本平摊在地上的医术,上面有一些批注,红色的小字分外娟秀,她细细看着,这些批注都很是有趣,补上了一些没有的东西。医书被翻阅得有些皱褶,但保存地还算是完好,可见柳羡倾还是很在意这些医书,想来也是经常翻阅。研磨的声音停了,柳羡倾伸手拾起那一枚碧绿色的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微微皱眉,刚想丢掉却被白潇潇抢先一步夺了过去。这味道……她一嗅,药香不纯,很显然药效有了冲突,似乎少了几味缓和药性的药草,若是再加一些薄荷,这味道就不会那么刺鼻。“这药皆是温热的药材所制,中和的药物少了些。若是再加一些薄荷,想来就差不多了。”柳羡倾眼神怔了怔,不置一语,重新抓药研磨。“白大夫,尊上有请。”她一愣,这她才刚到药阁,屁股都还没有坐热,这就要叫她走!但这终究是别人的地盘,随叫随到吧。柳羡倾在她随着传唤使走后,回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这个背影倒是像极了他,只可惜并不是他,哀声一叹,他缓缓回头。白潇潇站在大紫明宫前,完完全全被这恢宏的殿宇惊住了,阿泠的墨寒殿与这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这殿宇的恢宏程度几乎可以与皇帝的金銮殿相媲美。她随着传唤使走进了大殿,只见泠霜坐在殿下,目光隐隐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潇潇,她抬头直直对上了那道来自高处玉座上的目光。那个人应该就是明教的冥月尊主!不然泠霜坐得那么笔直,唯有她倚靠着玉座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在下白潇见过尊上。”冥月轻笑出声,然而她一笑泠霜一瞬间就紧张起来,每次冥月发出这样的笑声总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寒而栗。冥月缓步走下玉座,在白潇潇的身边绕着走了一圈,似乎思虑着什么,一瞬间脚尖轻点一步便回了原处,“本尊近日来身体总是疲乏,劳烦白大夫给本尊医治一二。”白潇潇一愣,这是什么个情况?她用眼睛的余光瞥向泠霜,此时的泠霜亦是一阵冷汗淋漓,示意白潇潇随机应变。“是。”白潇潇走上玉座,跪在冥月的身边,搭在她的腕脉上。“泠霜,你先去门口候着。”她冷声道。泠霜担心地看了一眼白潇潇,不放心地走出大殿,并捎带着关门。这脉象看上去祥和无碍,但总觉得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劲,这人之前定是受过寒,而且留下了病根。但更多的似乎是气血不平,以致总觉得疲乏。“尊上的身体说并无大碍也可,说病入膏肓亦可。”“哦,此话怎讲?”冥月顿时来了兴趣。“从尊上的脉象上来看,之前似乎受过极重的伤,寒气入体导致气血亏损,气脉不通,所以疲乏便是从此而来,自然多多少少也与心境有关,这些日子想来尊上心中自是有什么烦心事。”冥月微眯着眼,看样子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当初她将柳羡倾掳上明教医治的时候,他也差不多如此说,昆仑一族的秘法能够压制寒毒,却不能解毒,这些年她也亦受这般痛苦折磨。“烦心事倒是不少。”冥月勾了勾唇,“不过这毒可有解毒之法,若是能解这毒,本尊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实不相瞒,尊上这毒并非是从外入,这似乎与尊上所修行的内功有关。而且中毒已久,毒性已漫步全身,想要完全祛除已是不可能。”她平声静气地说,“除非……”“除非什么!”“若要完全去除寒毒,只怕武功全失。唔……”冥月伸手死死扣住白潇潇的脖子,暗暗用力,“你倒是很很有意思,这么说就不怕本尊杀了你!”“若是没有武功内力,在下有把握完全治愈。”白潇潇丝毫没有畏惧,也不挣扎,她知道在冥月的手里挣扎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再说尊上也不会杀我。尊上这么暴怒,无非是被我说出了一些真相罢了。”冥月细细打量着白潇潇,却是一笑,像是看穿了什么,“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医者倒是有几分胆识,若是换做其他人不知早已跪下求饶了。”“不过,在世人眼中本尊乃是穷凶极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你还会如此医治本尊?”她松开了手,饶有兴趣地说道。“医者父母心。”白潇潇以这五个字回了冥月的问话。“哈哈哈!好一个医者父母心。”她忽的大笑几声,很是满意白潇潇的表现,“很好,本尊倒是许久没有遇见像你一样的人了。本尊对你甚是感兴趣,让泠霜陪你去未央宫,真正的病人在那里。若是医好了她,本尊绝不会亏待你!”“是。在下告退。”白潇潇松了口气,但还是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大殿,殊不知她的后背已经是冷汗涔涔,这明教尊主果然是喜怒无常心思难测,也不知这些年阿泠是怎么过来的。门合上了。冥月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垂下的长发,嘴角的笑意更是盛了几分,倒是有些意思了。药王宗!:()长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