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宝宝的牵引绳,每一步都稳稳当当。他开口讲话,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念念,我家里为我找了一位医生,她说我有八成的希望恢复如常。”
闻念眼睛一亮:“那很好啊!”
“……你也相信她的话?多少医生都拿我的病束手无策。”
算算时间,岑家应该已经找上了闻晚。上一世,因为闻晚太年轻,岑家不信任她,耽误了不少时间。
闻念披着岑屿森的衣服,那上面还带着他的温热。她不想这么善良的男生错失治愈的机会,无比认真地说:“其他医生没办法,说明他们医术不够好。你家现在找的这位医生做过多少场手术、病人术后恢复如何,想必都是能调查到的吧?如果她经验丰富,病人恢复得好,那就说明她技术很强,你们是可以信任她的。”
岑家的确调查了“王医生”。这位医生每次出现,必定戴着口罩,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再深入查,就会遇到阻力,可见她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岑屿森试图反驳闻念:“可她真的很年轻,比咱们也大不了多少。”
“年轻并不能和能力划等号。年纪轻轻就取得了比年长医生更强的成就,不正说明她厉害吗。”
闻念心想,就因为闻晚年纪小,上辈子多少人在她身上吃亏。有些倚老卖老的,找她的茬,最后晚节都不保了。
这辈子不管多少人不信任闻晚,她都会坚定地站在闻晚那边。
岑屿森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最后问她:“如果我同意手术,术后,你会来探望我吗?”
闻念拍拍自己的心口:“你要是同意手术,我保证你麻药劲过去,醒来一个见到的就是我!”
岑屿森在医院正门口,送走了闻念,然后,带宝宝坐上了岑家派来接他的车。
到家后,穿着睡衣的岑父怒气汹汹地走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岑屿森,你明知道你晚上全盲,还敢往外跑?你胆子也太大了!”
岑屿森坐在轮椅上,低头揉了揉宝宝的头,浑不在意岑父的责骂,平静地说:“我准备接受王医生的治疗方案。”
岑父想说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前两天你不还说她是骗子吗?”
想起闻念的承诺,他勾起嘴角:“最坏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况且,她未必是骗子。”
岑父叹气,走到沙发边坐下:“我这几天也在想,什么骗子来头那么大,连咱们都查不出她的底。既然你同意治疗,那我明天就联系她。”
……
挂几天水加吃药,闻念的烧总算是退了。这天她去上课的时候,在楼道里和楚临川碰上了。
她添了衣服,化了妆,气色看起来还可以,但是露在外面的手很苍白,手背有淤青。
闻念记着他对自己的好,主动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嗯。”放在一个月以前,楚临川是绝对想不到,他和闻念也有和平相处这天的。
两个人一起往电梯走,等电梯时,楚临川状似无意地问:“手怎么弄的。”
“你说这个啊。”闻念不在意地抬了抬手,“可能是吊完水我摁的时间太短,回来就青了。”
她清楚地看到楚临川露出嫌弃的眼神,惜字如金地评价道:“笨。”
闻念伶牙俐齿地反驳:“我才不笨!”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楚临川似笑非笑:“你不笨,那你知道你的仇人都找到我这来了吗。”
“仇人……”闻念脑海中蹦出个名字,“陈若瑜?”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名字。”
闻念快速形容了一下她的身高长相,对上了。她怒极反笑:“上次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竟然还敢蹦跶?楚临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再骚扰你了。”
他是想提醒她,让她小心一点陈若瑜,现在她怎么反要罩着自己了?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楚临川吐出一个字:“傻。”
闻念恼了,跟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似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呀,一会儿说我笨一会儿说我傻的,烦不烦!”
他闭上了嘴,漆黑的瞳孔深处,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和楚临川分开后,闻念把陈若瑜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响了好多声,那边才接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