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语调、还是用词。
——是织田作。
如果说要把现在的太宰治比作成老鼠见到猫的反应也可以,此时此刻的太宰治非常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又或者说尽快跑出去。
但是晚了,已经晚了。
进来的速度非同一般。
太宰治浑身的肌肉僵直紧绷,他下意识挽住了花泽朝日的手掌,本能地向着走廊处唯一的出口奔跑。这根本就是亡羊补牢、掩耳盗铃,在一群羊里面最容易骚动的那一只羊,永远是率先被拉去屠宰场的。
如果说太宰治的音调一直以来都像是非常低缓的爵士乐,现在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急速拨动着乐器。
咚、咚、咚——
乐器正飞快地响起,频率超乎了人为该有的速度。
花泽朝日忍不住侧目。
比起声音和情绪的变化,更加直白的是两个人相握的手,太宰治的体温一直以来都很低,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吧,贫血导致的体温鲜少能上去,而如今那样微薄的体温,也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下坠。花泽朝日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正握着一块冰块。
紧张与急促的血管跳动声同时合拍,这是比警报声还是令人心焦、恶心的变化。
花泽朝日忽
然拉住了太宰治的手,动作发生了一瞬间的停顿。
仅仅在这一停顿之下,太宰治蓬松的头发在一瞬间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盖住了,漆黑在刹那间笼罩了他的视野。帽子将太宰治的五官遮掩得一大半,柔软露出在外、毫无防备、随随便便都能被天敌针对的贝肉被挤吧挤吧强硬得塞进了另外一个寄生壳里面。
太宰治冰凉的手,忽然感受到了相握的手中传递出源源不断的温度。
只听花泽朝日的嗓音平稳,他回首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露出了一个笑容:“啊,我们现在要去警察局做笔录。等稍后我们确认了[千断之翼]安然无恙以后,我们再回来银行。”
前台愣了一下,“欸?这样吗?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但是这位先生是坂口先生委托的侦探,你们二位——”
花泽朝日目光落在了红棕色头发的男人身上,“你是坂口先生雇佣的另外一位侦探先生吗?坂口先生之前已经告诉我们这一件事情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拜托你把我们没能解决的事情做完吧。”
花泽朝日谈吐非常冷静,就像是[告知]一样,不留任何人接着说话的余地。
织田作之助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而且他对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男人,隐约觉得哪里有些熟悉,他略微思考一下:“我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头都不回地离开。
前台的职员挠了挠脸颊:“是侦探先生不舒服吗……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织田作之助:“刚刚说话那位不是侦探吗?”
“是侦探先生的助手喔。侦探先生说话会更加轻佻一些,但是行为举动还挺优雅的,轻浮的举动都因为这样被冲淡了不少。他真的很会说话,随便几句话就能把我们逗得很开心。”前台回忆了一下,他有一些泄气地说。“不过现在想想,说不定只是套话的手段。”
“……”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里觉得眼熟了。
总之,过一会他们就会回来了吧?
两个人开门走出去以后,简直就像逃亡一样猛地跑出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太宰治的脸色真的很糟糕,当花泽朝日和织田作之助说话的时候,那一瞬间紧绷起来的神经,头一次让太宰治认为说不定压力大也能杀死一个人。
花泽朝日疑惑地问:“……难受到哪种地步?”
太宰治诚恳地回答:“感觉就像是内脏和大脑都挤压在一块那种恶心,总而言之不想再回忆一次了。”
他伸出了手,忽然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帽檐,柔软的帽子、看似只能做到遮阳与装扮作用的饰品,此时此刻成为了最坚硬的城墙。
太宰治神色闪烁,意味不明地开口:“为什么朝日在刚刚……忽然把帽子给我?”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太宰比起我更加需要这一顶帽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