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拽着他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扣着他的下颌,目眦欲裂,眼底幽深的悲怆被点燃,迅速烧成燎原怒火。
“想死是吗!”
“就为了一个不要你的人寻死觅活,宁初,你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就长了这么大出息?”
“我告诉你,别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你敢死,我就陪你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你欠我的东西我也要亲手讨回来!”
宁初被吓白了一张脸,在今今的怒意?下偃旗息鼓。
他不敢了。
他不怕死,可是他怕今今生气,怕今今跟着他一起死。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今今不一样,今今有圆满的家庭,有大好的未来,不应该把?精力消耗在他身上。
他将所有的念头都放在怎么从?里离开,可是今今软硬不吃,态度强硬得密不透风。
他不肯吃饭,今今就叫来医生给他输营养液,不肯吃药,今今就亲自喂给他,堵着他的嘴强迫他往下咽。
而他所有的怒骂,挣扎,甚至崩溃之下的暴力反抗,今今照单全收。
有时候看着今今,他会忘了还要离开,他病得太厉害了,脑袋有病,心里也有病,失去了正常独立思考的能力,看见今今了,会觉得那这里就应该是他要呆的地方。
可一旦清醒过?来,想要离开的念头就会更加强烈。
陷在正负极的状态里左右矛盾,时常会想为什么人的大脑不能分裂成两半,或者直接把?他从?头到?脚对半撕开。
这样,他就不用在跟现实,跟今今对抗到?筋疲力尽之后,还要对抗身体里另一个自己。
时间一长,在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后,又开始抑制不住地生出绝望,绝望于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办法离开了。
直到?半年?后,那个阴云密布的下午。
他从?沙发上醒来,像往常每一次一样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盯着窗外发呆。
落地窗在光线不足时倒映出客厅的景象,台阶,吊灯,茶几,沙发,沙发上的他……
沙发上,只有他?
他呼吸一顿,转动僵硬的脖子机械回头,原本应该守在他身边的人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男人清瘦的背影在厨房忙碌,声音很小,似是怕吵醒他。
现在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继续平静呼吸着,慢吞吞扭回脑袋,目光再次投向阳台的窗户,这一次,他的眼睛难得地有了焦距。
院里种?了桂树,种?了灌木。
跳下去时,枝桠划破了他的皮肤,刺痛的伤口多到?麻痹了他的身体,也麻痹了他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