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凌晨醒来,怔了好一会。
太真君见她醒了,便道:“你待在这儿不要露面,我叫人去请你父亲到观中说话。”
方立仲是和沈氏一道到桃花观中的。
太真君一见他们,便先发制人道:“洛儿在观中,她想跟我一起修道。蕊黄和芍药那日所见,是我使的碍眼法。”
未待方立仲出声质问,太真君又冷笑一声道:“洛儿十六岁了,还没定亲,你们是存心要她出家当姑子的,现下如愿了罢?”
她又转向沈氏,“洛儿当了姑子,你这个继母将名声远扬,京城中人很快会知道是你逼得洛儿出家的。”
沈氏大急,扬声道:“是她自己离家出走……”
方立仲止住沈氏的话,看着太真君道:“洛儿在哪儿?你让她出来,有什么话让她自己说。”
太真君道:“她身为女儿,哪敢逆上说话?”
又“哼”一声道:“洛儿才貌双全,若不是你们耽搁了她,这会子早觅得如意郎君了。”
“待会洛儿出来,我劝你们好声好气哄她回家,好好给她寻一门亲事。”
方立仲怒道:“太真君,我的女儿,我自会管教,你不过是姨母,管得太多了。”
太真君叹口气道:“姐姐病重时,我在她榻前答应过,要替她看着洛儿长大成人,看着洛儿成亲生子,如今洛儿十六了,还没定亲……”
方立仲一下哑口无言。
沈氏听太真君提起方青洛的生母,再一看方立仲的脸色,一时便不敢说话。
太真君见好就收,喊进一位小道姑道:“去请方姑娘出来!”
方青洛头上草草插着一根木簪,身上穿着一件道袍,足上是一对圆口黑布鞋,就这样走到父亲和继母跟前,盈盈行礼。
方立仲一见她的装束,气得差点昏过去。
沈氏忙息事宁人道:“回家再说!”
这当下,萧天衡和石羡风驾着马车到了一处驿站,两人进去,先要了纸笔,忙忙写信给家里报平安。
萧天衡提笔,写自己被龙卷风卷出京,半路遇见石羡风,正准备一道回京。
他写毕,抬头见石羡风还在写,便提醒道:“先不要提及方妹妹,她一个女子曾与我们一道,传出去名声有损。”
石羡风“哼”道:“不提她,怎么帮她请功?”
萧天衡淡淡道:“现下她没有跟我们一道,你在信中提及,不能取信于人。且召雷一事,太过玄乎,你这样到圣人跟前给她请功,圣人会信么?”
石羡风犹豫起来,不提及方青洛召雷一事,就没法给她请功,不给她请功,就抬高不了她的身份,如此一来,也没名目在祖母跟前提起方青洛。
萧天衡淡淡一笑,又执笔,再写一封信,这一封,是写给太真君的。
在林中时,他听方青洛提起,有一位姨母在桃花观修道,道号太真君。
方青洛提起这位姨母时,语气十分亲昵,想来这位姨母在她心中,十分重要。
他在信中先跟太真君问安,再提及自己的行程,说自己可能十日后回到京城。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说自己归心如箭,一至京城便会去桃花观拜访太真君。
待信送了出去,两人方去沐浴休息。
昨晚赶了一夜的路,没看见方青洛的踪影,心忧了一夜,今日都又累又困。
萧天衡躺到榻上,抽下腰带时,再次想起和方青洛在林中相处的场景。
他现下确认,若遇险境,方青洛这样的女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会自救,她也会设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