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一定给老夫人生个大胖孙子,若是红梅园里那个欺负我,老夫人一定要给我出头呢。”
老夫人本是笑呵呵的,听见“红梅园里那个欺负我”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拧起了眉头,道:“她敢?老身最疼柔儿了,柔儿可放心,她若是敢难为柔儿,老身定是要教训她,叫她知道厉害的!已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了,还不老实点!”
老夫人此言一落下,傅柔儿便高兴了,也不喊“老夫人”了,只撒娇似的喊着:“娘——娘亲对柔儿最好啦。”
谁料,傅柔儿话音才刚说到这里,突听外面有小丫鬟打帘而入,脆生生的通报道:“启禀老夫人,大少夫人来晨昏定省,行暮礼了。”
厅内欢声一顿。
傅柔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门口——透过层层珠帘,她都瞧不见人影。
但是她知道,姜寻烟一定也在看着她。
本来她今日进门,晨间时该去红梅园给姜寻烟请妾室茶的,但她故意不去请。
她凭什么请妾室茶?她才该是正室,姜寻烟才是后来的那个!
反正她不管做什么,谢云书也不会呵斥她,老夫人看着她长大,心中也偏疼她,她今日偏要坐在老夫人这里,看看姜寻烟敢不敢为难她!有老夫人撑腰,她非要压姜寻烟一头不可!
“老夫人一定要护着柔儿啊。”在姜寻烟没进来之前,傅柔儿还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自当。”老夫人对傅柔儿柔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门口,神色冷淡道:“唤她进来吧。”
门口通报的小丫鬟低头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出去唤了姜寻烟进来。
不到片刻,珠帘被丫鬟缓缓抬起,从珠帘外走进了一个面容清冷的美人。
恰好窗外一阵微风卷来,将角落里摆放的熏香被吹散开,盈盈的绕在她四周,似是为她扑了一层银辉。
姜寻烟的美与傅柔儿完全不同。
傅柔儿娇俏可爱,像是一只扑蝶的猫儿,穿着水粉嫩蓝色襦裙,脸上满是被宠爱的骄纵与不谙世事的天真。
而姜寻烟清雅出尘,眉眼寒淡,偏生唇瓣又红的极勾人,透着一种惹人攀折的的冷艳,似是那雪中的一枝梅,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流落北风中,大雪压枝泠光起,玲珑剔透艳骨香。
傅柔儿一见了姜寻烟这做派便觉得心中愤懑生嫉。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托生了一个好家世吗?
若非是这好家世,谢云书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再者,就算是有了这好家世又如何?姜寻烟在她面前,还是得弱一头!
傅柔儿一念至此,便在老夫人尚未开口说话、姜寻烟尚未给老夫人请昏安的之前,直接开口说道:“姐姐今日倒是来的早,不知姐姐身子养好了没有?妹妹哪儿恰好寻了一方安身养胎的方子,回头妹妹给姐姐送过去,望姐姐能早日绵延子嗣。”
傅柔儿的话听着像是好的,可是那其中的嘲弄之意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懂的。
她说到此处时,面上的恶意几乎掩盖不住,她笑盈盈的望着姜寻烟,但是那种讥讽已经从她的圆眼中溢了出来。
你就算是夫人又怎么样?
你不能生啊,你永远不会和谢云书有孩子。
不能生孩子,你算什么女人?
老夫人高坐台上,听见傅柔儿主动挑衅时,微微拧了拧眉头,但最终还是纵容了傅柔儿,当自己没听见。
而一旁的姜寻烟则将目光落到了傅柔儿的身上。
她望着这张熟悉的脸,片刻后,轻轻地扯了扯唇瓣。
算起来,昨日是傅柔儿进门的日子,这辈子,还是她们俩第一次见面。
“这位,想来便是柔夫人吧。”姜寻烟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她似是没听懂傅柔儿言语中的讥诮似的,道:“柔夫人的好药方本夫人大抵是用不上了,因为谢府的子嗣大难,本夫人已经寻到了解决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