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把眼前这人和那个在觥筹交错,单子动辄千万的交际场所,一身正装的贺辞东联系起来。
“起来了?”贺辞东发现他,回头问了问。
岑景点点头。
贺辞东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拿了个小袋子递过来。
岑景不明所以地接过。
他大舅笑着说:“辞东说你身体不好,一早在村里的小诊所给你拿了预防的感冒药,等会儿吃过早饭记得吃。”
岑景看了看袋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贺辞东。
然后嗯了声到底没说什么。
乡下的冬季比城里更明显,空气的湿度更密集。因为昨天下过雨,清早路边的水沟和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远处的山峦带了一层灰白色的朦胧感。
连呼吸都带着阵阵寒气。
他大舅指着远处说:“你妈的坟就在那片上的背后,今天日期我跟辞东看过了,很合适。”然后指着路边的几个中年男人说:“石碑这几个大哥会帮忙,九点出发。”
岑景一脑袋空白听着。
他知道有些地方对这种事还挺讲究,但是看日期连碑文什么的都提前弄好了。
岑景一无所知。
他带着一些补偿和对原身的愧疚来的,但是临到头了,发现自己其实也就是跟着走的人。
贺辞东安排了所有事。
真心或许不见得有多少,有贺辞东在的行程,倒是充分展现了他的执行力。
临出门前,岑景发现岑春城不知道何时凑到了贺辞东面前,和他说着什么。
这人跟了一路,现在看来是要努力了。
等提着东西走出一截了,岑景问贺辞东:“岑春城找你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事。”
岑景了然,“你应了?”
一直不出手,要拖着免不了也需要妥协一些东西。
贺辞东斜了他一眼,“当然不。岑耀忠黔驴技穷了。”
岑景就说刚刚岑春城脸色不对,现在人都没跟上来。
贺辞东:“从这里回東城,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以后你不会再见着他。”
岑景是挺烦岑耀忠不时给他找事,这次来这边完全是戳中他内心深处的某一点。但要是总这么搞,贺辞东再不动手,他也势必要采取措施。
两个小时后。
山顶的风比山坳大的多,吹在脸上有种刀割的刺痛。
岑景插着兜站在一块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很漂亮,比岑景以为的还要漂亮很多。
照片看起来也很年轻,眉眼和岑景有三分相似。
说岑景像母亲的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估计每年岑景的表亲他们都会上来祭拜,所以周围也并不算荒凉,整个过程花费时间不长,岑景几乎一句话没说。
他没磕头,没烧纸。
直到离开都宛如一个局外人。
下山的路比上来困难,岑景从一开始和贺辞东并排到被他强制要求走在前面。
岑景:“你怎么也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