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被她的傻样逗笑,勾了勾唇角,火气散了一点,低下头,轻描淡写接下话:“灭火前得先找准起火原因,再根据火灾情况精准打击。”
“你以为你闭嘴,你冷处理就有用了吗?”
“没用。你越是沉默,他们越觉得你有鬼,觉得你怕事,觉得你好欺负。”
钟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抬头迎上沈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艰难开口:“你知道我网上的事儿?”
沈怀冷笑,反问:“不然?”
“我要什么都不知道给你安监控,留你电话号码,加你微信陪你浪费时间?”
钟离按捺住心口翻涌的情绪,捏紧手心,抬头问沈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怀装没看见她脸上的纠结困惑,嗤笑一声,轻飘飘开腔:“你灰头土脸从北京回容城那天我就知道了。”
“你真以为你藏好好的?跟掉沟里的泥菩萨似的,还搁我面前横。”
钟离满脸无措,她咬着嘴唇,艰难问出心底的疑惑:“那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沈怀淡淡笑了下,一针见血指出她的心理症状:“有些事儿只有当事人能问责,跟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钟离,我知道你当初回来是为了什么。”
“没必要,真的,完全没必要。”
“撞人的司机已经进去,且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你、我、李老师都曾在这场车祸里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客观,无论是愧疚还是难过,都应该到此为止了。”
“溪溪都不怪你,我有什么资格再责备你。当然,那些闲得没事干的网民更没资格指责你。”
“这事已经过去七八年,完全够了,完全够你赎罪了。”
“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溪溪,就替她好好活着,堂堂正正、快快乐乐地活着。”
钟离双腿发软,她蹲下身,抱着头缄默不言。
下一秒,惨烈、憋屈的哭声从她嘴里发泄出来。
沈怀站在钟离面前,低头凝望着抱头痛哭的人,无声滚了滚喉结。
由她哭了几分钟,发泄完情绪,沈怀伸手将她扶起来,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柔软温和地提醒:“眼睛刚清洗完,还想不想要了?”
“别哭了,小心又得进医院。”
钟离这才克制住眼泪,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
回到出租房,钟离靠在沙发发呆,沈怀换了身衣服,提着上次没处理完的腻子桶重新刷墙。
她门口的地上、墙上、门板上全是墨水,沈怀处理完墙面,又拿拖把一遍一遍地拖扫地面上沾的墨水。
忙忙碌碌弄了三个多小时才搞干净,可门上的墨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沈怀将毛巾扔进桶里,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荒唐却想了多年的念头。
他偏头望一眼客厅沙发坐着发呆的女人,想的是哪天带她去新房看看,按她喜欢的风格装修完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