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趴着一条热得吐舌头的狗。
现实给出的注解总是这么恰到好处,既不揶揄谁,又让氛围如此和谐。
易秋看?着陈慕山的头顶,“我不开心?。”
“不开心?你就带着我乱搞啊?”
“我搞什么了?”
“你搞我啊。”
“哦。”
“……”
天被聊死了,而且,是陈慕山自己聊死的,过了很久,他才终于被自己的话蠢得笑出了声。
都这么久了,陈慕山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演得得心?应手,骚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情?绪稳定,语气到位,逻辑在线。可是易秋一开口,他就崩盘地很彻底,潜意识里那?叫“服从?”的意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语境里抽离出来?。他不知道易秋是刻意还是无意的,但他知道,再?跟着她的逻辑说下去,他就要完蛋了。
“易秋,你放过我,我晚上还要上山。”
他一边笑一边说,一边更用力?地薅着自己的头发,直到把自己的头顶彻底薅成了一个鸡窝。
易秋靠在铁架床的爬梯边上,看?着多少有些喜感的陈慕山。
“你又在装脆弱吗?”
“易秋,我一个男的我会在这种?事上装脆弱吗?”
这句话一出口,陈慕山内心?的自尊和自卑好像同时找到了一条路,你拥我挤地往外突。他的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他白着一张脸,摊开手,对?着易秋剖心?剖肺,“我就是不会,我搞不来?,我不行,我陈慕山有今天没明天,床下面我可以拿我的命保护你。床上面,我不会,我没学过,我爪子都没剪干净,房间里热水都没有,床单没洗,地没拖,衣服没换,空调没装,易秋……我保护不好你。”
陈慕山一口气说了一段话,情?绪激扬,最后却落到一句“我保护不好你。”上。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声音也戛然而止。
易秋没有立即说话。
陈慕山僵在那?里三秒钟,接着,又被自己蠢笑了,真是要了命了,说了要跳出易秋的语境,他怎么就又傻不溜秋地钻进去了。
就在陈慕山对?自己无语的时候,坐在床边的人?,却终于弯眉笑出了声,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微微晃动,轻轻地敲着铁质的爬梯。
陈慕山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是不是很好笑。”
易秋问道:“陈慕山,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开心?。”
她说完这句话,天边夕阳落到山后面,天光一下子收敛,房间里陡然暗了下来?。
风扇还在拼了命的旋转,吹塌了陈慕山头顶的头发,像风里高草一般,从?风来?的地方切开,倒向?两边。
陈慕山这种?人?,有一头柔软的头发,真的很神奇。
但作为一个人?,不割裂,不矛盾,不斗争,就不会有动力?,也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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