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像是要算账,又像是解释。
“那时候的我没有记忆的概念,可能只有直觉。”
郁飞尘说,“但我知道为什么。”
安菲:“哦?”
他语气带点玩味,轻慢道:“我忽然想起克拉罗斯说过,你即使在乐园,也在一直想着怎么离开永昼去到永夜。”
“?”
克拉罗斯怎么什么小报告都打。
郁飞尘:“别听他的。”
“那你自己说。”
“我会出现在永夜,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后来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发生?”
安菲:“用力量的形态存在的你,也能进行这样的思考吗?”
“不是因为我思考过。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永夜就已经是你真正想去的地方。”
安菲没有说话。
“我说的对吗?”
郁飞尘说,“而且,想去永夜,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敌人在那里。”
安菲别开眼,看着永夜天幕。
“记得去迷雾之都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
祂说,要让世间一切力量尽归祂所有,要世上没有永夜只有永昼。
但这不是因为安菲把永夜视为敌人。
而祂,也从不认为自己只是永昼的主神。
从离开故乡的那一刻起,这个破碎沉沦的世界里的一切生灵,在祂心中都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子民。
永昼里,人们已得护佑。
可是永夜里,他们还在受难。
祂有多想自己也是永夜的主神?可是在那些纪元里祂做不到。神明心中的痛苦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祂的愿望和祂的野心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
只有他明白。
手指穿过柔和朦胧的金发,郁飞尘换了种语气,像说一句亲昵的玩笑。
“如果你那时候没有把我弄回去,”他说,“说不定永夜已经不是现在这样了。”
“?”
安菲的绿眼瞳高高在上晲着他,回复他的速度像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别想。”
不仅没有在降临后就立刻出现在自己身边,还说出这种话,这样的所有物就应该打一顿。
好好好。
郁飞尘声明:“没想。”
安菲继续审视他的眼睛,直到所有物表示认错才满意地揭过这个话题。
新月形的信物在前方指引着方向,利维仍在穿行,他们已深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