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是要看到。”
你是纯粹力量的化身,一切序列力量的尽头,现世之中的至高。
你强烈的索取,这个世界必定有所回应。
所以,它出现了。
可它的意义,就是告诉你,这一切都不存在。
那混沌狰狞无法言说的邪恶之物是接近了本质的表达,所以在那一瞬间,你我都看到现世中不存在的内容。
它就是世界对你我的回应,就是你的问题的回答。
那回答就是没有回答。
他的语气起伏也许是太激烈了,终于平复少许的时候,眼里笼着一层凄哀的雾。
“为什么非要看到最后的结局?”
安菲问郁飞尘,“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杀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下意识抓住自己左边衣襟,仿佛在那里生发出无法消解的痛楚。
明明我们在迷雾里才能共处,在幻象中才能同存。我们可以各退一步,也不是完全无法在表面上暂时和解,去一起面对凋零的世界。
可是你非要去追问。你步步紧逼直到悬崖边缘,问我们是要继续沉沦,还是醒来,看到真实的结局。
——于是我们只能醒来。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了,直到刚才。”
安菲说,“在那一刻之前,我和你还有和平的可能。”
现在一切可能性都烟消云散,因为答案已经呈现了。我们从表象到本源,从精神到身体,都不可能诞生任何交点。
夜风的寒冷吹散壁炉的温暖,冰冷的温度似乎从身体蜿蜒到内心。虚空中,意志和力量的结构凛然相视,各不退让,仿佛命运永恒对立的两端。
旧银色的力量本源在虚空中徐徐流淌而后展开,将意志环绕其中,如同从四面八方逼视着它。在本源的对峙中,力量仍占据绝对的上风。
郁飞尘看着安菲,开口。
“它给我们答案了,所以呢?”
“我没有改变过你吗?”
他深深望进安菲的眼瞳里,“你,也没有改变过我吗?”
“那又怎样?”
神明回答他的是一个微笑。
手指抚上束缚着它自己的漆黑锁链,动作轻柔而散漫,如同赏鉴臣民的献品。
“其它的都可以。”
祂说,“关于永昼,不可能。”
话音落下,一声空灵的脆响。
锁链在祂的手下断裂为两截落下,如同折断纤弱的草茎。
然后,它消失了。
——它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它的意义凭空消失,它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都没有了,那些东西在记忆里同样也不复存在。
同时断裂的还有郁飞尘埋在祂本源里的全部力量。
刹那间,那些力量尽数泯灭。
神明直视着郁飞尘,明灭的笑意里,破土而出的是难以想象的晦暗疯狂。
那一霎,无边的阴影从祂身后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