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没人听过凤凰的鸣叫,但这一瞬间,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凤凰鸣叫的声音,就和月夜的笛音一般无二。
舞台上的歌伎们都有点困惑。她们放下了手中的月器,看着月夜,心说这家伙难道是来砸场子的?不过转念一想,哪有男的来青楼砸场子的?别说见没见过,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过。
笛曲吹了一小节,后堂突然传来了一段琶音,有人借此加入了合奏。月夜立刻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震惊。这曲子完全是他触情生情即兴创作的,本来只是想靠出色的演奏把珏不负引出来。现在人确实是被引出来了——加入和奏的多半就是珏不负本人,但她为什么能完美地揣测出他的曲子要表达什么?
月夜试着变了一下情感。他刚刚想到的是夜间青楼里人潮如织丝竹入耳的景象,而现在变成了青楼女子对爱情飞蛾扑火般的向往。琵琶的音调乱了几分,但在经过几个琶音的调整后,琵琶再次成了笛子恰到好处的伴奏。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女人?”两仪式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月夜果断地摇摇头。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再次变了个调子。这一次笛声低沉而悲切,宛如少女的呜咽。琵琶稍加迟疑后立刻跟着变调,完美地构建了清冷孤苦的夜色氛围。二者合奏之下,众人仿佛看到了青楼女子满腔爱情终破灭,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场面。有一位歌伎竟然还抹起了眼泪。
哀婉的曲子最后以悲剧收尾,满堂皆寂,唯有几处压抑的哭声。
月夜放下了笛子,高声说道:“珏儿姑娘,可否一见?”
大堂安静了数十秒,随后后堂传来了一个比月夜预想中得要青涩得很多的声音:“……妈妈,把大家都请走吧。也请诸位姐姐暂且退下吧。”
“可是珏儿姑娘……”老鸨看起来想要拒绝。
“妈妈,您能稍微纵容一下珏儿的任性吗?”
“……好。”老鸨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一桌一桌地赔不是。虽然客人们的好奇心都已经被勾了起来,但他们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月夜从外表到音乐都让他们叹服,若是这样的人率先打破了珏不负的规矩,他们倒也不算是输得太难看。
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甚至最后连两仪式都被请了出去。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了月夜好几眼,月夜唯有对以苦笑。
刚刚还音乐环绕的大堂转眼间空空如也,老鸨关上了比翼轩的大门,转身走到了月夜的身边:“月公子,这边请。”
她带着月夜绕过屏风,穿过走廊,经过了几处花园假山,最后在一间大房子门口停下了。
“珏儿姑娘,月公子来了。”
“多谢妈妈。请公子稍等片刻。”
老鸨对月夜嘱咐道:“这还是珏儿姑娘第一次单独见外人,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脸给外人看。请公子自重,不要做出什么逾礼之举。”
她最后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起来像那种衣冠禽兽或者色中饿鬼吗?”月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近了这栋房子,细细地看着房门上的雕刻和彩绘。
“公子可以进来了。”
听到屋内之人的话,月夜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地推门而入。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