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才不是数学教授,我是犯罪顾问。我这么说,绝不是因为我讨厌数学。我喜欢数学,但我更喜欢破坏。
破坏物体,破坏秩序,破坏幸福。我喜欢那种感觉。
我玩弄他人的命运,我操纵他人的性命。我凌驾于法律之上,我是天才,我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令我丧气的是,这话并不准确。我确实是天才,但我并不独一无二。
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只秩序的可憎鹰犬,给我带来了很大麻烦。我承认,他拥有不下于我的才能和头脑。如果不是他挡在了我的路上,我一定会他大加赞赏。事实上,福尔摩斯本人是如此的可憎,但他的头脑却让我无法生出任何负面感情。
我晚年的全部时间都在和他争斗。但很可惜,我输了。我的事业在一周之内轰然倒塌,我也在和他决斗时掉下了莱辛巴赫瀑布。
知道一种数21的游戏吗?两个人轮流数数,每个人一次至多可以数三个数字,谁数到21谁输。
很明显,这游戏不公平。后手的人是必胜的,先手的人是必输的。若要让别人数出21,那便势必要由自己来数出4的倍数不可。若要数出4的倍数,那便断然不能选择先手。
……而世界则总是将我定为先手,将福尔摩斯定为后手。我先制定计划,随后由他来思考破解之法。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如此,是个邪不胜正的世界啊。
不错,只要我还是莫里亚蒂,那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胜过福尔摩斯。即便有心取他性命也依旧只是落败,想要钻他的空子更只是白费力气。
即便是以这等受人召唤而前来的形式,这一点也依旧牢牢地束缚着我们。
所以我就想啊。绞尽脑汁地想啊。
即便是福尔摩斯,也决没有不会犯错的道理。就如往日,他就曾被艾琳·艾德勒摆了一道。
但那是他大意的结果,如果是全力以赴的福尔摩斯,必然会宛如机器般精准。
然而麻烦的是,若是与我为敌,他便必定会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若要骗过全力以赴的福尔摩斯,那便唯有一种方法。
不与他为敌——即是让我跟福尔摩斯统一战线。将自己的一切彻底归零。除去记忆、除去恶性、生出善性,就此脱胎换骨。
但这还不够。构成“友方”的信任要素有两个——一个是这个人值得信任的表现,一个是敌方对这个人明显的敌意。
我的盟友,也同样除去了记忆。
让他都认为自己便是莫里亚蒂,让他自始至终都贯彻着莫里亚蒂的身份,让他对我表现出敌意和杀意。
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福尔摩斯。这是绝对真实的骗局,是一次堪称艺术品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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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太可惜了。”最后,莫里亚蒂摇了摇头,“月夜君,没想到他对你的杀意这么明显,明显到稍微接触一下,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这种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