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像风筝,被人牵着走。现在没人把舵,倒有一股不知道要去哪的感觉。
说是暂时跟着路呈放,但他身体恢复完之后,她还是要另外考虑去处……
空虚感作祟,言絮又灌了口言嘉裕给的送行酒。
醉意萌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忽地冒出一句人声。
“哪来个小酒鬼,蹲我窗户下面了?”
被酒精熏得迷糊的头脑迟钝片刻。
言絮蹲在墙根下,仰头往上看。
路呈放正隔着一堵墙,歪着半边身子探出窗,俯视她。
“用你管……”言絮碎碎念,“你住的还不是我家的房子。”
路呈放懒怠地勾了勾唇角,大方承认:“确实。”
“喂。”言絮随手把手上的酒瓶递给他,“你喝不喝?”
瓶子上还留着她手心附带来的热气。
路呈放接过刚要尝,就听见下面人又事儿多地制止他:“你得倒进杯子里喝。”
行。
路呈放拎着个黑色马克杯倒了半杯,胳膊垂下去,提着酒瓶,晃了半天也不再还给她。
言絮也懒得再伸手勾,她感觉自己跟个被钓的鱼一样,跟着鱼饵到处抓,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撑头。
“我爸同意我跟你去帝都了。”
路呈放怔了片刻,勾唇笑。
“噢。”
“但你得好好照顾我,我没出过远门。”
言絮迟缓地拍自己发烫的脸。
“当然。”
路呈放垂着眼看人时,睫毛落成浓重的阴影。
言絮又呼出一口浊气,看上去快睡着了似的。
“小医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
“喜欢的人。”
路呈放又重复一遍,他嗓音低沉,从高处慢慢潜到她耳边。
言絮把眼眯成一条缝,潜藏已久的心思从视线朦胧处出发,穿梭省市江川。
又窥见六年前,砚城江边那一幕。
车子悬在桥边。
她头上有血顺着脸颊流下,眼睛看不清,脑海混沌,全身发冷,只依稀能从紧握的手汲取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