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在梳妆台前清理一些不常用的瓶瓶罐罐,又想到上次傅时沉给她设计的旗袍,便想着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看见成品。
她一转头,看见男人一张俊脸血色尽失,绿豆粒大小汗珠颗颗分明地自他额头沁出。
慕昭忙放下手里的面霜罐,匆匆到床边,俯身看着双眼紧闭的男人,“傅时沉?”
男人疼得意识模糊,睁眼时的目光漫漶。
他半睁着眼看她,也透过她看到十七岁的慕昭,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下,虚弱地低低道:“怎么这幅表情?又不会死人。”
还有心思和她贫嘴,慕昭瞪他一眼,伸手捞起他枕边的手机,“朱医生的电话是哪个,你存的什么?”
“就叫朱有国。”
“嗯。”慕昭在电话簿里翻到朱有国的电话,一经接通,就忙问:“朱医生,你现在有时间了吗?你得过来一趟。”
朱有国有些疑惑:“我一直都有时间呀,这就过来。”
慕昭一怔。
很快,她将目光转向傅时沉,明白过来早上他说腿疼只是扯谎,而现在才是真的在疼。
“好,你抓紧时间过来吧。”
电话刚挂掉,慕昭就将手机扔回他枕边,吊着一双冷艳的眼看他,“傅时沉,别乱扯谎,玄乎得很。”
傅时沉脸色寡白,眉眼间笑意却浮着,“这不是在遭报应了么?”
慕昭又瞪他。
掐着朱医生快要到的点,慕昭亲自到外面去接,撑着一把青色的伞,开门时看见宋淮予还跪在雨中,她多少有点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宋淮予见她出来,丹凤眼倏地亮起来,刚要开口时,一人匆匆从他身边经过,慕昭也收回视线,“朱医生,快跟我来。”
她再次从他视线里消失,没有任何留恋,也没有一丝心疼。
慕昭拎着朱医生到卧室时,傅时沉已经痛得从床上滚到地上,脸色煞白,满面汗珠,她冲过去扶他,抱住他肩膀。
朱医生立马过来蹲下,打开医药箱,取出针管和药剂。
慕昭感觉到怀里的男人在颤抖,他不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只是一个被痛症折磨到意识模糊的可怜人。
在她面前,他无需掩饰任何软弱。
她紧紧抱着他,温柔的手抚着他脸庞,用掌心抹去他脸上的汗水,却在他挨针时别开脸,不忍去看。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傍晚,门口站岗的保镖传来消息。
一直跪在雨里的那个男人晕倒了。
此时,躺在床上闭眼休憩的傅时沉倏地开口:“扔远点,别让他死门口,晦气。”
嗓音冷而沉,也没睁眼。
慕昭窝在沙发上,抱着ipad看电影,听见通话内容时点了暂停。
傅时沉留意到电影声消失,他徐徐睁眼,朝她望过来,懒洋洋地勾勾唇,逗她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