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相府上那张是吧。别靠过来,你一身单衣,我身上寒气重,我去换了衣裳咱们再说话。”顾砚往后退了一步,往净房过去。
顾砚进去出来的很快,李小囡从丫头手里接过梳子,示意顾砚坐过来,跪在他身后跟他通头发。
“你先说有什么事?明天的宴请不想去?”顾砚被李小囡的殷勤惊着了。
“为什么不去?我是看你辛苦,尽尽为妻之道。”李小囡托起顾砚的头发闻了闻。
他们这样的人家,连洗头都有定例,比如顾砚隔三天才洗一次头发。
顾砚微微拧头看着李小囡闻头发。“你闻什么?”
“我要用你这个洗头发,这个比我那个味儿好。”李小囡放下头发,接着一下下梳头发。
“不要换,我觉得你用的那个更好闻。”顾砚往后靠在靠枕上,示意李小囡坐到自己旁边。“你这为妻之道做个样子就行了,坐这儿,说吧,等我有什么事儿?”
“王相家那种请帖送进来的时候,母亲很惊讶。”李小囡看着顾砚。
顾砚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边笑一边点头,“王相清介孤傲,对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大理会。”
“后来,母亲就看着请帖,这样。”李小囡学着尉王妃拧眉的样子。
“再后来,母亲就这么斜着我,我觉得她想说什么,可后来还是没说,又过了好一会儿,母亲说让我明天和她一起去王相家赏花,接着就把我打发回来了,比平时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李小囡趴在顾砚胸前,看着他。
“没了?”顾砚见李小囡不说了,问道。
“该你说了。”李小囡拍拍顾砚。
“阿娘就是担心你和王相夫人说起江南话,她听不懂,要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就这个。”
“那怎么办?不说平江话?”李小囡看着顾砚。
“合适吗?”顾砚无语。
“王相干嘛请我去赏什么花?”李小囡问道。
“张相公已经递折子告老了。”顾砚犹豫了下,还是直接说了。
他身边的事,阿囡都能明白以及理解。
“前天是登基大典,张相公这折子是之前还是之后啊?”李小囡问道。
“之后。”顾砚笑。
“太急了吧,你们首相就这气度?”李小囡撇嘴。
“什么叫你们首相!”顾砚曲指敲在李小囡额头。
“那他家赏花就是为了这个首相?你想让他当首相吗?”李小囡拍开顾砚的手。
“这里。”顾砚侧身,指指自己怀里。
李小囡挨过去。
顾砚声音落低。
“海税司的账你都知道,从丝绸行出去的银子,四成用于供养江南士子,四成用于贿赂官吏,特别是吏,这一块我还没敢动。”
顾砚的话顿住,上一回他就是死在这上头。
顾砚贴近李小囡耳朵耳语道:“皇上的意思,想让王相去做这件事。”
“他肯?”
“得想办法说服他。”顾砚苦笑。
“丝绸行那些账,王相知道吗?”李小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