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崖子见来,眼前神人身上既有那神王仙帝般君临气,又有山中道人般缥缈意,更带几分嬉闹人间少年相。
“道友这般见我待如何?”
“可是袁某与道友所想神人大有不同?”
袁胜眼中无崖子,是束发披氅俊郎中年人,大氅猎猎间,身后银丝随风动。这卖相,也不愧引得师姐师妹皆眼馋。
眼见无崖子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袁胜眉宇嘴角皆带笑意,再是轻声开口。
无崖子听着袁胜开口,作揖告罪,脸上再带苦笑。
“不敢当神人道友所称也。”
“余仅是拾先师牙慧,倘人间有人可称神人道友,莫约只有先师。”
旁人见来,无崖子是补全宗师缺漏。可无崖子最是清楚,补全宗师缺漏的并非自己,而是五十载岁月前逍遥子。
谁人能想到,逍遥子留下意境武学,竟是世间宗师境最重一环。
“道友缘何妄自菲薄?”
“殊不知人间有言,弟子不必不如师?”
“道友身上残伤五十载,却养得这一身精纯神意,未必不如汝师。”
袁胜摇头,他虽是好奇逍遥子,但无崖子绝非毫无可取之处。
近些来看,无崖子一身神意经由天精地气洗练后更显非凡,绝对当得半步宗师上境。
更何论神意之说,于袁胜而言是大有所得,隐约间更让袁胜明悟些自身修行缺陷处。
而无崖子听着袁胜话语,目光却不自觉被远处云海翻涌吸引。再低头看下方人间,只觉人如蝼蚁,屋舍皆如掌中物。
待到偏转目光后,无崖子又见山中云雾缭绕,白鹤腾飞,见那三山抱五岳,五岳掩大湖奇景。
山中景致实是仙气缥缈,一时间竟是让无崖子看的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待到袁胜话落半个呼吸后,无崖子终是回神,他脸上露几分尴尬色,拱手作揖向眼前神人赔罪。
“神人见谅,凡夫俗子初入云端,见不一般景致,多有失态……”
袁胜听着无崖子赔礼道歉,只是不在意摇了摇头。
且不说无崖子带给他的收获巨大,他又不是凡俗帝王,还不至于因这点小事怪罪无崖子。
更何况他第一次飞天时,何尝不是如同此时无崖子一般沉浸自然造化中?
最重要的是,无崖子是看着自家道场布局而失神。
若非和无崖子还不熟,袁胜都想拉着无崖子给他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道场。
“至于我师……”
“并非无崖子妄自菲薄,而是我师,真个在武学一道上学究天人。”
无崖子想起袁胜先前话语,微微沉吟后发轻叹声。
“先师共收弟子三人,传我师姐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授我北冥神功,再教师妹一门小无相功。”
“此三类武学,师姐的天长地久不老功修得是万古长青意,师妹的小无相功修得是众生无相意,我则是北冥鲲鹏意。”
“无论是我那师姐或是师妹,若她二人来山中见碑上宗师武学,再有神人相助,想来都能明悟意境与宗师境干系所在,一日间成宗师圆满境。”
“余不过是侥幸占得先机,哪怕我自觉宗师境于我再无奥秘,可却全赖我师所留意境武学之功。”
“若非世人不曾探索完人体大窍,人间天精地气稀薄,我师逍遥子早在五十年前,就该成宗师,甚至破宗师上境,或成武道天人。”
无崖子说这般感慨言语。
他能走到如今地步,在他见来五十余年枯坐山中养意境是占了五分功,剩下的五分功全归逍遥子留下的北冥神功。
“三种神意,皆通宗师。”
“汝师确有武道天人之资!”
“只是不知,汝师可还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