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笑道:“你求我。”
沈时葶挣扎了两下,见实在够不到,只好放弃地抿起嘴角,“你要拿你就拿走好了。”
说罢,她带着点怨气走了。
陆九霄看着那脚步略重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
日子缓缓而过,转眼便是至腊月。年关将近,街巷门庭又挂上了红灯笼,四处花天锦地,车马骈阗。
近日对门的侯府人来人往,陆菀应了谢家的亲,两家交换了庚贴,算是将这桩婚事给定了下来。
京都安生热闹,可南边的战事却悄无声息地起了。
贺府书房中,薛宁立在桌前磨墨。
贺忱收了最后一笔后,撂下狼毫,将她牵到自己腿上坐下。他揉了揉她的手指,“今日进宫得了圣上准话,小年后便走,许是要半年之久,兰晏你多看顾,辛苦了。”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自打薛宁认识他,与他离别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清。
是以她很镇定地点头应下,“圣上还是派了许驰琰给你?”
贺忱颔首,“是。”
薛宁道:“那这几日你多陪陪阿娘。”
贺忱应了声,在她温软地唇上亲了两下,“多谢夫人。”
正温存之际,窗外倏地传来一声姑娘的娇愠——
“陆九霄!”
薛宁顿了一下,看了眼紧闭的窗牖,担忧道:“成日这么闹……阿葶都不待见他了。”
两个月来,陆九霄多了一项捉弄沈时葶的爱好,这庭园里隔三差五便是二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闻言,贺忱弯了弯唇,“那倒未必,你看阿葶同谁发过脾气?”
薛宁愣了一下,眼尾瞬间弯起,“那倒是。”
薛宁再往窗外一瞧,就见他们家三姑娘正握起了拳头往陆九霄臂上锤,那是被惹得连她一贯大家闺秀的端庄都没有了……
也真真是难得——
年后,腊月廿八。
冬雪尚未消融,迎安大道上便已是整整齐齐的大军停驻。
清晨,云雾迷蒙,寒气沁骨。
送走贺忱后,借着刚升起的日光,沈时葶便老老实实在庭园的石桌处练起了正楷。
翡苑,“吱呀”一声,朱红小门被推开。
陆九霄倚在门框上看了半响,朝桃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桃因愣了愣,偷觑了眼自家姑娘,最终还是掩唇咳了一声以示意,可惜练字过于投入的人丝毫未察觉,她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沈时葶蘸了蘸干涸的砚台,“桃因,磨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他用指腹蘸了黑墨,在姑娘脸上划了一道痕迹。
沈时葶愣了一下,抬眸瞪大眼,擦了擦脸道:“你干嘛呀!”
陆九霄笑着坐在石桌上,拿起她那两张临摹的宣纸道:“让我看看,太傅他老人家喜欢的好弟子,字如何。”
沈时葶幽怨地盯着他。
桃因递上一张湿帕子,“姑娘,您擦擦脸。”
沈时葶接过后胡乱地擦了两下脸。
见状,陆九霄从她手心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