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未曾多想,“誒”了声便让开道。
蝉鸣蛙叫,夜风四起。亭子四面松树环绕,阵阵松香飘然远翥。
陆九霄停住,就见长椅上坐着个人影,抱着楹柱,双眸紧闭,微醺的红晕还挂在脸颊耳尖,很是打眼。
他轻唤了声,“贺时葶。”
显然,并无人应话。
陆九霄皱了下眉,屈指在她洁白的脑门处推了两下,“喂。”
姑娘眉心拧起,脸颊更贴紧柱子。似是叫人扰了美梦,很是不耐。
陆九霄见状轻哂一声,想起白日里那双惊慌的小鹿似的眸子,以及捏住他下颔的两根指头。
仔细说来,陆世子这二十年,还从未被谁擒住下颔……
他不由多瞥了眼姑娘那抱着柱子的两只手。
最后,他目光上移,落在她耳垂上的一个小细孔上。
陆九霄捏着那坠子在她耳边比了比,思忖一瞬,将那耳坠的小勾子对准了那细细的耳洞。
企图给她戴上。
在滑了两次手之后,陆九霄彻底皱起眉头,颇为不耐地“啧”了声。
他也不是非要给她戴上不可,可这不戴和戴不上那就是两回事了,陆九霄对着那耳洞眯了眯眼,似有较劲的意思,干脆俯身下来,一条腿踩在她身侧的长椅上,捏住那只小耳朵,对准了往下钻。
“哼……”
那对漂亮的柳眉倏然一紧——
一滴红艳艳的血珠从那细小的洞中冒了出来。
四目相望中,沈时葶深吸了一口气,在下意识要喊出声来时,自己将嘴给捂严实了。简直自觉得不得了。
陆九霄垂眸,这才发觉二人离得是这样近,近到他若是再往前倾身一寸,便会重蹈白日之事。
男人眸子轻敛,看她小扇子似的睫毛颤得飞快。
长久的静默。
陆九霄眼底忽然浮现一丝笑,那笑里带着两分坏意,将他眉梢眼角都衬得灵动十分。
沈时葶心上“砰砰”跳了两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其他什么。
眼前的男人长得很硬朗,但硬朗中又和着媚意,是从眼角流露出的媚意,平白给这人添了几分不正经的神姿。
陆九霄坦坦荡荡地直起身子,“醒了啊,给。”
他将耳坠递上前。
“阿葶。”恰逢庭园响起陆菀的声音。
沈时葶松了口气,这才分出一只手去接,并不想问他这耳坠为何在他那儿,只是匆忙起身道:“多谢陆世子,菀菀寻我,我先走了。”
“不谢。”他弹了弹衣袍,慢悠悠道:“正巧落在我衣襟上。”
这话说出来,便难免惹人回想今日白日种种……
沈时葶头皮一麻,脚步更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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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侯府便冷清了下来。
丫鬟送贺家诸位到门前时,陆九霄正换了身衣裳过来。
门前,贺忱拍了拍他的肩,“明日空了去瞧瞧太傅他老人家。”
陆九霄点头应下,余光瞥了眼那抹藕粉色身影,继续与贺忱说话。
薛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还微微有些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