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袁氏欢喜笑道:“侯爷,您这回可还满意?”
陆行哼笑一声,搁下茶盏道:“他难得给陆家办了件正经事。”——
三日回门之后,陆九霄的婚假也彻底到了尾声。
眼下的骊国正是用人之际,由不得陆九霄在府里多作歇息。
曾经宣武帝的重文抑武导致各处兵马涣散,虽每年招兵买马也没少过,但因不受重用,那养在马厩里的战马甚至都快比不得家养马了。
是以,这练兵训马就成了首要之务。
八月廿五,风凉天清。营地里,八列八排的士兵组成一个方阵,个个手举红枪,每吼出一声,便换一个招式。
陆九霄负手绕了两圈,正揪出两个懒散的,那头尹忠领着一宦官打扮的人来,走近一瞧,原是随公公。
随公公上前,笑道:“陆都尉,圣上请您进宫,有事相商。”
那两个被陆九霄揪出的小兵颤颤巍巍,闻言如临大赦。陆九霄轻飘飘横了他二人一眼,随后才问:“现在?”
随公公颔首称是。
陆九霄皱了皱眉,对着那两个人嗤笑一声,“自己去领罚。”
说罢,便随着随公公的轿撵进了宫。
御书房里,赵淮瑨焦头烂额地翻着奏折,在瞧见第八封催选秀的折子时,向来好涵养的人终于忍不住,一封奏折横飞出去,砸在门边。
立后立后,朝廷都还没整顿清楚,这些个老东西便只知盯着子嗣瞧!
小太监颤巍巍地捡了回来。
陆九霄恰至门外,见状眉眼一挑,“圣上。”
赵淮瑨敛了敛神色,请他落座。
陆九霄瞥了一眼案上高高一沓奏折,看热闹地道:“选秀是迟早的事,要不圣上就从了吧。”
赵淮瑨抽了抽嘴角,“是迟早的事,但眼下哪一桩事,都比选秀事大。”
闻言,陆九霄神色微正地看向他。
赵淮瑨抿唇,“先帝驾崩,李家倒了,可李家给朝廷蛀出的窟窿,可不是那么容易填平的,尤其是锦州,早是乌烟瘴气。前知府秦斌被先帝流放,后上任的梁祁也曾是李家的人,他背地里替李家做了多少你我心中都有数,可没证据。但锦州啊,从钱到兵,都不干净。”
陆九霄默了半响,思路清晰道:“圣上要我去整顿锦州?”
“你熟悉锦州,最合适不过。”
锦州位于骊国中部偏北,是南来北往商贾的必经之地,贸易发达,不可谓不富庶,否则当初贺忱临行前去了一趟锦州,也不会被朝臣拿来大做文章。
陆九霄自也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思忖半响。
说起来,沈延的忌日在十月十八,去岁十月沈时葶没有机会去往锦州,自是也没有机会回到沈家祠堂给沈延上香。
沈延毕竟待她很好,眼下她成婚了,回去上一炷香也是应该的。b
r
思此,陆九霄扬了扬眉梢,“此行能携家眷吗?”
赵淮瑨失笑,“随你。”——
回到松苑,已将至亥时,秋日的天早早便暗了下来。
陆九霄推开门时,便见姑娘一身品竹色长裙,伏在案上,一手执笔,一手拨着算盘。
沈时葶很好地适应了陆家妇这个新身份,将陆九霄名下的庄子铺子那些个烂账,都一笔一笔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