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均是认得许驰琰的,忙起身拾掇衣着,讪讪笑道:“许将军到了,这、这书信上言明两日后援军才到,我等未能及时迎接,失职,失职……”
他说着,偷偷用余光去瞥陆九霄。
许驰琰笑笑道:“陆都尉忧心瞿都,特快马加鞭,是以早了两日。”
话落,魏均才转而朝陆九霄抱手道:“陆都尉初来乍到,魏某失职。”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听闻此次领军的人是个从未行军打仗过的公子哥,瞧这又白又俊的模样,果真是京都蜜罐里泡大的,嗤,能顶个什么——
“你是失职。”
魏均蓦地一愣。
陆九霄环顾了一眼帐内的情形,那几名衣不-蔽体的妓子忙瑟缩了一下身子。
他讥讽地勾了勾唇,走出营帐。
篝火狐鸣,清风拂过,四处尽是叶落簌簌之声。
尹忠与秦义将那两名士兵绑在木梆子上,随行亲兵抬了个梨木座椅置于前,陆九霄坐下,接过士兵递来的手-弩。
这架势一摆开,众人正色,交头接耳,魏均忙道:“陆都尉这是作甚?”
陆九霄将箭头对准其中一人,慢条斯理道:“按骊国律法,强抢民女罪不至死,但以骊国士兵的身份行祸乱百姓之事,其行当诛,魏将军顾念情谊,下不了手。”
他弯了弯唇,似很好心道:“没关系,我来。”
“我这人呢,最不顾忌什么同属情谊,我在这就得按我的规矩办。”
不是“在我这就得按我的规矩办”,而是“我在这就得按我的规矩办”,魏均简直瞪直了眼,好嚣张的口吻!
他朝许驰琰道:“许将军,这——”
许驰琰负手道:“陆都尉说了算。”
只听“笃笃”两声,两只箭一前一后离弦,各中额心,当即毙命。
满场阒静,众人愕然。
陆九霄擦了擦手,“魏将军,把军事布防图交给许将军。”
说罢,他径直入了营帐,是要彻夜商讨的意思。
魏均见状忙拉住许驰琰,他怒道:“许将军,这姓陆的究竟什么来头?您从军数年,还要被他压一头?且他初来乍到,他能知道什么啊,那两个可是我的亲兵,这未免也太下人面子了!”
闻言,许驰琰好笑地往营帐处瞧了眼,“瞧见营帐前那几个人了吗?那是圣上的贴身护卫。我告诉你,他在京都是祖宗,在瞿都就是阎王,还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给面子的,便是要你的命,他也是能的。好好配合他,否则啊……”
他瞥了下那两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拍了拍魏均的肩。
后头几日,魏均果真敬业许多。
陆九霄只花了一日时间整顿瞿都的散兵,手段很简单粗暴,不听话的便拉出去杖毙,不问姓名不问家世,反正这瞿都,身份再尊贵,能尊贵得过他陆世子吗?
但不得不说,这以暴制暴的法子当真有效,很快便使散漫的军队看起来颇像那么个样子。
二月初九,骊国大军正式往昌蓝关抵御前进。
千军万马,金鼓连天。
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以昌蓝关为界南北三百里,厮杀足足六日,才让西瀛营寨往北退了两百里。
此次战事,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场骊国以击退西瀛为目的的一次战争,西瀛自也如此以为,左不过便是败退放弃攻打瞿都,可谁都没料到的是,二月十五,两边打得正不可开交的当夜,许驰琰率一万精兵从昌蓝关以东,抄小路绕至北边。子时一刻,天边绽开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