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真龙堡垒的宫门之时,敖辰不禁朝走道中央的瞭望台看去。璀璨的群星悬在瞭望台的玻璃上,呈琉璃之色,也将种在台内的白菊——瑶台玉凤映得灿烂无比。她将仰望星空的目光移到映有琉璃的雍容的瑶台玉凤之上,微微叹了口气,便对贴身的侍女道,“你去休息吧,我想自己静静。”
侍女听闻,眉头微蹙,鞠躬说道,“玉明帝姬,苏某之职是随时护阁下周全,不敢有一丝懈怠。”
玉明帝姬是敖辰自取的代称,由于其冷漠寡语的性格,几乎没有谁知道这个称号的含义。作为与贤、淑、庄、敬、惠、顺、康、宁这八等妃位中的第一等地位相当的先帝之女弟,其品级是最高,所居的玉明宫也是全堡垒之内最大。玉明宫设施豪华,花木居多,甚是清雅。敖辰喜檀香梅,色深黄,似紫檀,花香浓密。敖筱娇便为宫院内安设有小溪山石,围种檀香梅,但只有她一龙居住,不禁显得有些冷清。
敖辰冷冷一笑,“此堡垒为我女兄亲自铸成,戒备之森严比哲学要塞更甚。你若是担心我遇害,岂不就算是不把我女兄放在眼里?”
侍女脸色一变,连忙摇头,低声说道,“苏某不敢疑先帝之策,只是阁下身为先帝女弟久居高位,与贤妃地位相同,最受先帝宠幸,恐是已经遭来无数妒忌之意,不啻成为各位女皇的眼中钉。阁下是亲眼见证先帝登基之龙,也应知晓先皇后为保自己正室之位,狠心要将今星辰女皇溺死在湖水中的事情吧。”
敖辰一咬牙,却依旧冷冷说道,“嫂嫂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龙,你若是再以讹传讹,我当即就把你赶走。帝尊是我女兄之子,按照父辈礼仪,她不论如何也会给我一点情面。”
侍女脸色唰地惨白,惊惶说道,“阁下请勿误会,苏某也只是听途道说,并无诋毁先帝之意。”她摆摆手,“苏某担心阁下会被无辜卷入宫内斗争之中,才如此提醒道,希望阁下请别将苏某的胡话放在心上。”
敖辰扶上走道的围栏,沉吟片刻道,“我随女兄一同于王城长大,怎会分不清宫中事变?苏薇,你可放心去休息,论资历,我可比许多妃嫔都老。”
“喏。”侍女抬头又看了看敖辰,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只好躬身退下。
待侍女从敖辰的眼中消失后,她卷起如浮云般宽大的衣袂,走向瞭望台。台中的瑶台玉凤的皎洁花瓣依然映照着闪耀的星辰,她不禁想起自己从前身处九州的种种旧事,感觉几乎恍如隔世。
如果女兄还在就好了。
“敖辰。”
这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敖辰却蓦然回身朝后方望去,仿佛这道声音来自她的心底,回应着她的心声。她不禁一阵心悸,莫非是在冷清的玉明宫待久了,自己精神恍惚到出现幻听了吗?思索之际,她眼前忽地闪过一道影子,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的身旁。她揉揉眼睛,不住地捂起嘴,又惊又喜,险些要惊叫出声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女兄,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故作镇定,因为不想在女兄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她知道女兄不仅善于察言观色,还能从一点一滴的小举动中看透内心,她特别不喜欢被看穿的感觉。但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前漂浮在半空,脚尖时不时轻点地板的龙,正是她的女兄敖筱娇。
敖筱娇倒是欢喜得很,大笑道,“据说是敖寒把我特意隐藏的资料全部放出来了?”
敖辰微微颔首,“嗯,若不是她,我还没发现你这么受欢迎。”
敖筱娇一愣,眉头也是一皱,“受欢迎?”
“啊,你不知道吗?”敖辰拿出铜镜与木梳,对着镜子悉心打理自己亮银的秀发,“不论将领战士,还是宫中女皇,全族上下都天天捧着你的照片看呢。”
敖辰以为敖筱娇应该会很高兴,笑得更开心,可是她却流露出失落的神情,望向茫茫星海道,“请你帮我把那些资料都删除,顺便帮我下令,禁止他们查看任何和我有关的东西。”
“为何?”敖辰放下镜与梳,眉头微蹙地望向她道,“女兄如此受爱戴,应是好事,有利于统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