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晏声音冰冷,“受不了就滚回去呆着,少在这里动摇军心。”
“放箭!”
一声令下,嗖嗖的箭羽如雨点般落下,浓重的血腥味儿冲天,武之肃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失态。
“是……老师教训的是。”
他不忍再往下看,只盯着城墙残缺的一角,定了定心神,“可若圣上责问起来……学生斗胆,却也不敢欺瞒圣上。”
淮州此役,定有不少百姓伤亡,加上有之前官府虐杀平民的流言,到时候清算起来,这么多条人命,谁来担?谁又敢担?即使强大如老师,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谢时晏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他别无选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守住城门。若是把反贼放走,才是真正的祸患。淮州百姓的命是命,天下间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两权相害,唯有取其轻。
听着城下阵阵厮杀声,他眉目霜寒,沉声道,“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你下去吧,去安抚安抚那些老臣。只是些开胃小菜,别吓破了胆。”
武之肃也受不了这浓重的血腥气,急匆匆退下。谢时晏走到略微矮一点的城墙边,问,“怕么?”
他的身边,不是李承安又是谁!
这个角度,刚好够李承安看到下面的混乱厮杀,他趴着城墙,看了一眼,又缩回来,声音闷闷地。
“我……我不怕。”
这话言不由衷,这样惨烈的场景,像武之肃那样的武将都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
李承安嗫嚅道,“我想娘亲了。”
这里的味道好难闻,他想扑到娘亲怀里,那里香香的,软软的。
“既然不怕,那就睁开眼看看。”
谢时晏把他推到身前,强硬抬起他的头,声音冷酷,“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么?”
“他们在攻城。只要城门一破,淮州失守,所有人都得死。”
李承安一怔,转头问道,“包括娘亲吗?”
“对。”
谢时晏看着他的眼睛,“所有人。”
李承安瞬间打起精神,他摸着怀中的小木剑,吞了口唾沫。
“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保护娘亲的。”
他小手紧握木剑,朝空中挥舞几下,“我要守住城门,打跑坏人!”
“好孩子。”
谢时晏微放缓神色,夺下他的小木剑,扔到一边。
“听你娘说,你的生辰在七月?再过半年,就要过七岁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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