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她之前一直嘴硬不肯承认,安儿是他的血脉。
那日冲动之后,她有些后悔,又有着释然。像是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她忐忑着,希望他不要靠近安儿,又希望他能亲近安儿。
两种矛盾的心情让李昭备受煎熬,可谢时晏却好像浑然不在乎,如往日一般无贰。甚至接连几日见不到人影。
方才她劝冯夫人说的好听,可真到自己身上,安儿还在病中,为人父的,却面都不露一下,尽管知道他忙于政事,她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她的安儿如此聪慧机灵,他难道就不心疼吗?
李昭不懂,在他心里,她和安儿究竟算什么。他似乎很在意他们,又似乎是她的一厢情愿。说来也是可笑,他们年少夫妻,纠缠数十载,她却连问他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李昭看着悠哉游哉的的冯夫人,无不羡慕道,“有夫人这样母亲,令郎君定能前路顺遂。”
冯夫人有一点说的没错,她的安儿也还小,需要一个强大的父亲庇佑。当初金銮殿上的鸩酒历历在目,她想,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总得为安儿的以后考虑。
冯夫人被她夸的通体舒畅,李昭长得好,性子又娴静柔顺,冯夫人总怕她会吃亏,短短几个时辰,恨不得把自己“驭夫”的手段倾囊相授,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牵着她的手道,“妹子,真恨不得你能留在淮州,你我做个伴儿多好。”
李昭微微一笑。她在京中接触的,无不是循规蹈矩的贵妇娘子,如冯夫人这般随性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道,“夫人闲来无事,可带着小郎君来顽,我家那小子也闲不住,刚好做个伴。”
“哎呦,那可求之不得。”
日头逐渐升起,柱子的影子越来越短,冯夫人再混不吝也没有待到午膳的意思,李昭送她出门,却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真是放肆!青天白日就敢偷懒,妹子你莫要心软,这种懒骨头,就得重罚!”
冯夫人义愤填膺地指点,还以为是下人躲懒,李昭却忽地拉住她的袖子,面色凝重,“夫人稍等——”
话音未落,影子一般的碧月不知什么时候飘到她身边,“主子,请回房间。”
李昭定定心神,问,“怎么了,前院发生什么事?”
今日朝廷精兵抵达淮州,官署一众官员正为他们接风洗尘,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碧月只道,“奴婢得到命令,务必寸步不离保护主子。”
李昭眸光微闪,终究没说什么,和冯夫人一起进了内室歇息。她先温声软语把冯夫人安抚住,趁着她闭眼假寐时,悄悄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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