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晏带的守卫皆是高手,但他们是血海里战出来的死士,学的是一招毙命,见血封喉的本事,对上手无寸铁的百姓,不免束手束脚,等场面平静,厚重的城门已然关闭,他们被困在了城内。
“蠢!”
谢时晏忍不住暗骂,他冷声道,“本官奉旨办案,速速放行!”
领头的官兵瞧他们车马华贵,心里也犹疑,试探地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车驾,请随卑职到官署衙门一叙。”
“本官只要出城,赤峰!”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信物在此,御史大人办案,闲人退散!”
白莲教是皇帝心中的一大毒瘤,临出京时,密赐谢时晏巡按御史之职,让他可在淮州官场畅通无阻。他本意低调,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必须出城,就算暴露也在所不惜。
金黄的令牌在阳光下熠熠闪亮,守城的官兵、不明所以的百姓,皆下跪叩首,高呼万岁。领头抱拳道,“卑职眼拙,请大人恕罪。”
“开城门!”
谢时晏眉宇间已经有些焦躁。
谁知领头的却不买账,“刺史大人有令,即日午时一刻起,淮州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此已六百里加急上奏京师,以待圣命。”
谢时晏闭眼,最糟糕的设想成真,他沉声道,“给我一刻钟,送家眷出城后,本官即刻返回,上有任何责罚,本官一力承担!”
要是在京城,这句话堪比圣旨。可惜,淮州离京城远矣,所谓天高皇帝远,不说单一个御史名头,就算搬出谢相,下头的官兵还是只认本城刺史的命令。
谢时晏怒极反笑,自登上相位以来,他第一次被人违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高喝声“出城”,外面的守卫齐刷刷亮起利刃。
领头惶恐道,“大人难道想硬闯不成?擅闯城门乃重罪,望大人三思!”
谢时晏冷笑一声,正欲下令,李昭轻轻搭上他的臂膀,“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找个落脚地休息吧。”
“不可!”
他咬牙切齿,“昭昭,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李昭苦笑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他这般反应,拼了命送她出城,联想到进淮州时的种种古怪,她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说,“外面那么多百姓,一双双眼睛盯着,钦差御史走了,你让他们怎么想?若有人趁机挑拨,淮州就乱了。”
“淮州地处南北交通要塞,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还有这么多臣民。江淮乱,民怨起,到时你区区一人,血肉之身,能担待多少?”
李昭叹了一口气,“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及。但若是人祸,你此举是一招昏棋。我们进城看看,说不定没那么糟。”
谢时晏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只一味交代,“昭昭,你出城门一路向北,越远越好,护卫都给你,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你到京城先去大理寺,找关素卿,他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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