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前后左右都是他们的人,量贼人不敢前来。她定定心神,问道,“是你么?”
“嗯。”
高大的身影映在房门上,谢时晏的嗓音在雨声中显得沙哑,“我听到雷声,来看看你。”
他当然记得李昭怕打雷的毛病,他觉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她房前,守着她。
李昭也想到了这一层,她收敛眉目,轻声道,“我没事。”
“这几日辛苦,你回去休息罢。”
谢时晏应了一声“嗯”,却固执地不肯挪动脚步。李昭怔怔看着他的身影,五味杂陈。
其实当初,他们也曾恩爱过。
当年那个少年郎,也曾笨拙地讨她欢心,也曾为她遮风挡雨。那时他的肩膀虽稚嫩,却温暖又可靠。他们曾错过宵禁,只能夜宿破庙,在他的怀里,她睡得很安心。
十年了,发生太多事,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之间,隔着黔州到京城的千里迢迢,隔着亲人的鲜血,那些恍若梦境的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这时,李昭无端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首小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她当时嗤之以鼻,直到多年以后,她才读懂这句话。时过境迁空余恨,如今,隔薄薄的一扇房门,两人甚至呼吸都可以相闻,她几次张口,却只吐出两个字。
“睡罢。”
蜡烛吹灭,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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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李昭收拾妥帖下楼的时候,一行人皆已整装待发,马儿也吃的饱饱的,精神奕奕地甩着尾巴。
她在人群中扫视一眼,“他呢?”
其中一个侍卫恭敬道,“主子先行一步,去前方探路。”
李昭心中奇怪,再往前走不过十里地就是淮州城门,这有什么可探的?他们一路走来,一直是闷头赶路,听侍卫这么说,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云蕙向来心大,劝慰道,“殿下,反正谢大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先用早膳,垫垫肚子。”
瞧这几天,公主都瘦了,小郎君肉肉的脸蛋儿也清减许多。
李昭弯腰问道,“安儿想吃什么?”
他们不是一路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在没有遇到客栈的时候,搭个火堆,打个野味,就是一顿饭。小孩儿肠胃娇嫩,几顿野味下来,路上闹起肚子,他跟他爹真是一个德行,强忍着不说,直到他满脸菜色,才被李昭发现。
李承安歪着脑袋,轻声道,“想喝白粥。”
两碗白粥端上来,李昭吃的慢吞吞,她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直到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急忙放下碗筷,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
“起这么早?”
两人同时出声,都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