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晏半信半疑,不过他想起来,关素卿这厮在没成婚之前,终日流连花楼,可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的话,或许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把他方才的话记在心里,念了几念,点头道,“如此,多谢素卿兄。”
他伸手晃了晃酒坛,把坛子里面仅剩的酒彻底倒空,亲自给两人满上。
“干了。”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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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大相国寺外,谢时晏负手而立,檐下的灯笼发出微黄的光,映衬着他冷峻的眉眼。
一个守夜的僧人认出了他,躬身道,“天色已晚,相爷有何要事?”
“她休息了么。”
僧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是谁。他掌心合十道,“小僧方才路过贵人窗外,见里面烛光闪烁,想必还未休憩。”
谢时晏微微颔首,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他来时特地换了一身锦白色衣衫,宽袖薄带,在月光下显得俊美非凡。
——她应当喜欢的。
当初琼林宴后,他便这般穿着,那时她拦下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愫,后来他才知道,那叫喜欢。
他仔细捋了捋衣襟,直到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才轻扣房门。
“笃笃笃。”
指节敲击门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李昭刚给儿子洗了个澡,狗蛋儿见到母亲,兴奋的不肯睡,李昭费了好大心思才把人哄下。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听到敲门声。
这个时辰,是云蕙?
打开房门,她露出一丝错愕,“怎么是你?”
“嗯。”
谢时晏点头,他跻身进入,自然的搭上门栓。
“我来看看你。”
他微微笑,“今日你受惊了,我不放心。”
李昭心底闪过一丝怪异,上午才见过,他这话说的好奇怪。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沉默地给他沏了茶,暗黄的烛光跳跃,一室寂静。
谢时晏向来寡语,他盯着眼前的瓷杯,脑海里响起方才好友的“箴言”。
——某人信誓旦旦地说,女人都喜欢夸赞。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道,“你今日,很美。”
李昭:“……”
她今天素衣素面,还惊的如此失态,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反讽?
不,他不会这么无聊。
李昭想了半天,恍然惊觉自己此时一身寝衣——薄薄的一层,遮不住玲珑的身段,大片白嫩的脖颈露出,精致的锁骨被散落下来的黑发遮住,若隐若现。
原来他在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