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这种情况不仅没有被官府改善,反而更严重了。
宋安宁的心情很沉重。
她不是圣母,知道若乱世到来,以自己的微弱之力很难帮得上什么,却仍旧没有忍心,让青玄联系了当地的官府,看看能不能以宋氏商行的名义,开粥棚,济灾民。
官府自然没有意见。
宋氏商行是青州最大的行商,其商行自然也遍布全国各地,虽说在其他地方的名望不高,但想开个粥棚还是轻而易举的。
宋安宁忙了好几日,也只忙完了几个州县,她将粥棚开起来以后,就交给当地的掌柜,所支出的银钱全部按月递回到青州这边由她来结就是了。
掌柜们也很乐意帮忙。
因此,宋安宁才会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回到青州以后,她按照裴清宴所说,来到知府衙门,将裴清宴给她的信交给了青州知府许青松。
许青松是个读书人,留着一把长须,看上去却不过才三十几岁左右。
能以这个年龄坐到这个位置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寒门子弟,一问之下果然如此,许家的大本营在京城,许青松有位叔父在朝中为官,是个三品大员,他在叔父的提拔下才以三十岁之龄出任了青州知府。
而他之所以留这么长的胡须,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娃娃脸,显得面嫩,时常镇不住属下以及那些刁民,人人都觉得他面弱可欺,所以他才蓄了这么长的胡须,来给自己增添威严。
宋安宁看得忍俊不禁。
许青松倒是不介意她笑,当着她的面就打开了信,看完以后,皱眉。
“愈之让我多囤粮,高筑墙,暂停收留各地难民。”
宋安宁一愣。
愈之?
许青松见她愣住,也愣了一下,方才拍着脑袋笑起来。
“我忘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裴清宴啊他姓裴名清宴,字愈之,这个字是皇上帮他取的,愈之很喜欢,所以我们这些朋友都这么叫他。”
宋安宁好奇的问:“许大人是他的朋友?”
“是啊。”像是想起什么,许青松露出怀念的表情,“他比我小八岁,当年我还在京城读书的时候,他却是那帮皇子们的头头,经常带着大家偷溜宫出来玩,我呢也是无意中与他们相识,不过皇子太子们身份太尊贵,我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但被牵连进朋党之争什么的,不过我与裴清宴很投缘,两人就自此认识了,后来有一段时间因着我叔父的功劳,我也进皇学求了一段学,我俩的友情就是那时候交下的。”
宋安宁恍然点头。
“原来如此。”
许青松道:“我虽然不知道愈之为什么让我这样做,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执掌绣衣司,消息来路比我广,先前我是瞧着那些城外的难民太可怜了,便按批放入,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其实也早就不成了,这城中官仓的粮啊,都快被我施完了,可这难民还是源源不断,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宋安宁沉默。
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根本没有头,现在只是刚开始而已。
她忽然就明白了裴清宴寄这封信的用心。
天下要开始乱了,现在就有这么多难民,以后只会更多。
青州的知府许青松心地仁善,提前开仓济民,那么等局势控制不住以后,所有难民都会闻风而来,届时青州就会变成人间炼狱,别说是救济那些灾民了,可能连自己城中的百姓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