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跟童子一起过去,走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收获了同样黑漆漆的国师一枚。
看着灰头土脸的国师,江遂半晌都没合上下巴。
反观国师自己就淡定多了,他擦掉脸上的黑灰,仙风道骨的走向江遂,“王爷是来找我吗?正好,我刚忙完。”
江遂:“……”
是呢,在外面大家就听到您忙完的动静了。
这里是炼丹房,江遂从没见过这种地方,免不了多看几眼,怎么说呢,好像和王府的厨房长得差不多,只是厨房里立着一口大锅,而这里立的是一口炉子。
如今炉子裂了一半,里面的灰全都飞了出来,把整间屋子都涂成了黑色。
国师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把江遂带到了自己房间,把童子赶去收拾炼丹房,国师和摄政王各自拿一个蒲团,对面而坐。
寒芦刚刚抹了几把脸,他以为自己把灰都抹掉了,实际上经过他的划拉,他的脸更加惨不忍睹,看着跟刚从黑煤窑逃出生天似的。他不知情,偏偏还做出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他沉默着打量江遂,殊不知,江遂也在沉默的打量他。
两人之中,最先开口的是寒芦:“我给你的药,你吃了吗?”
江遂眨了眨眼,“你说的是哪一种。”
寒芦反应一秒,“第一种。”
江遂不再糊弄他,于是实话实说道:“没吃。”
寒芦疑惑,“那第二种?”
江遂依旧很诚实,“也没吃。”
寒芦:“……”
既然都没吃,那还问什么种类啊!
寒芦天生不会对人发脾气,即使不高兴,他也只能默默憋着,把那少到可怜的火气消化掉,寒芦认真的告诉他,“第二种你不愿意吃就算了,那是祛除寒气的,现在你身体好了,吃的作用不大。可是第一种,那是对你旧疾有好处的。”
这就说到江遂的来意了,他轻笑一声,缓缓问道:“旧疾伴我多年,不出世的神医都对它束手无策,国师怎么就一口咬定,你的那几粒丹药,却能缓解它呢。”
国师揪了揪自己的衣袖,他不善言辞,平时除了炼丹就是占卜,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这辈子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祭祀念的祷文,江遂问他的事情,是他以前没想过的,于是,他只能现想,然后努力的解释给江遂听。
“我师父说,我们的丹药,和俗世的草药不一样。”
江遂好奇的问:“哪里不一样?”
“俗世的草药是用来治病的,药到病除,而我们的丹药,是用来改善的,吃丹药,没法治病,病会一直在,可是丹药能在另一方面起作用,让病痛被压制下去。”
没听到江遂说话,寒芦闭上嘴,又想了一个比喻出来,“就像长生不老药,它其实不能让人永远不死,它只是把人的身体固定在一个时间上,要是别人捅那人一刀,该死还是会死的。”
寒芦这表达能力实在堪忧,但是江遂听懂了,他的意思是,那些丹药没法治江遂的病,只能勉强压制,如果没有对症下药,江遂还是难逃一死,但是在得病期间,他会过的比以前舒服一些。
在寒芦说出这个比喻之前,江遂心里一直都藏着一个问题,准备等他说完再问,然而等寒芦说完,江遂嘴里的问题立刻换了。
“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摄政王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寒芦:“……”
仿佛能听到师父在耳边怒吼,寒芦冷静的回答:“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王爷你想得太多了,怎么可能有呢,不可能的。”
江遂:“……”
垂下眼睛,低笑一声,江遂装作没注意到寒芦的破绽,他略过了这个话题,长生不老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他的追求,如果有希望,他还是更想让自己长命百岁。
嘴角含笑,江遂问他:“听起来,这些丹药很厉害啊,可是,国师知道我的旧疾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