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的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意思?”
江遂拧了拧就快没知觉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后挪了挪,让自己的腰靠在后面,给手腕减轻压力,做完这些,他才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承影,“如果你不把我当傻子,又怎么会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连篇。”
承影拧眉,“什么鬼话连篇?”
江遂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带我回京城啊。”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等到天下易主,卫谦登上皇位,你就能带着作为阶下囚的我招摇过市的回到京城了吗?你究竟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朝廷众臣当傻子。先不说卫峋还活得好好的,就算卫峋死了,这皇位也轮不到卫谦头上去。”
承影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眼前这人是变态、是精神病,江遂已经知道了,但有些话,冒着激怒他的风险,他也必须说。
垂着眼,他慢条斯理道:“卫谦心肠歹毒,弑弟弑父,作太子时,暴虐无道,酒池肉林,所犯罪过百余条,条条沾有人命,条条人神共愤。这些话,不管有几成是真的,我命人宣扬了那么多年,就算不是真的,如今也是真的了。”
说到这,江遂抬起眼,柔和的笑了笑,“操纵人心而已,我比你们操纵的更早、更远、更广,百姓痛恨他,而朝臣过惯了安稳日子,更加不会支持他,你说他去京城了,可你自己想一想,若他敢在京城冒头,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成王败寇,”江遂轻轻的念出这四个字,“输了,就老老实实的躲起来,像老鼠一样与阴暗为伍、以垃圾为食,不然的话,只会像是跑到人们脚底下的硕鼠一样,落得一个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承影也笑,只是笑的让人心底发凉,“你好像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聪明人。”
江遂摇了两下头,“那你就冤枉我了,我一直认为聪明人很多,像你效忠的卫谦,他也是聪明人,只是他倒霉,遇上了我。”
最后四个字,说完以后,江遂勾起了唇角,他笑的肆意又张狂,看来是打心底这么想。
江遂像是突然有了倾诉的,他直起腰,对承影说道:“当年他输,输便输在两个原因,一,性格太差的同时,还不会伪装自己,二,手下全是一群酒囊饭袋,一条有用的建议都给不了他。”
“就跟现在一样。”
承影渐渐眯起了眼睛,“都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你还真是不怕啊。”
江遂坦然回视,“卫峋还没来,我怕什么?”
承影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江遂都懒得解释,以他和卫谦的恩怨,抓他还不杀他,那只能是留他有用,要么想收买他,要么就是留他做诱饵。
卫谦确实聪明,如果他没把江遂抓到这个地方来,某一天,江遂查到他还活着以后,肯定会立刻派兵杀了他,防止他东山再起。可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卫谦就把他抓来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寻死路。
收买是不可能了,卫谦这个人一身傲骨,做不出这种事来,那就只能是留他做诱饵,诱惑某人上钩。
卫谦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局已定,他没法东山再起,他什么都没有了,换位思考一下,江遂很容易就能想到他究竟想干什么。
——复仇。
江遂不知道他是蓄谋已久,还是突然发现自己跑了,觉得机会来了,所以临时起意。他只知道,卫谦比以前更疯,连他的手下都是这样恐怖的变态,还是那句话,正常人斗不过疯子,他得想办法,赶在卫峋真的过来以前,从这里逃出去。
卫谦这次是豁出命去,也要带着他们一起下地狱,江遂绝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再次转了转手腕,江遂又挪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说道:“我怎么知道的,我没必要告诉你,让卫谦来见我,接下来,我只和他说话,我是摄政王,他是前太子,我们至少地位相当,而你,不过是卫谦的一条狗,我跟你没有话说。”
江遂摆出这副样子,不过是想让承影放松警惕,毕竟自大和蠢挂钩,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他说卫谦是老鼠,都没激怒承影,现在说承影是狗,却突然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睛顿时冷下来,刷的一下,承影袖子里冒出一截短剑,他跳上床,一手按在江遂的脖子上,一手拿着短剑,而闪着寒光的剑尖就对着江遂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