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们青春懵懂,首都的一座酒店就能让她们惊讶连连,谁能想到,这偌大一城、偌大一国最后会落到她们这群乡下学生的手里。
除夕已过,今年尧禹两地都迟迟不见宴会。
禹国不闻爆竹的原因不言而喻,尧国则是因为女王下令:三军何时回家,除夕何时团圆。
尧国的除夕晚宴被一直推迟到了正月十二,万众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新年。
正月初八,头部高级军官们逐渐回转帝都,其余军士随后陆续回国;
正月十二早上,女王于帝都广场举行授封大典,在全国百姓面前为凯旋将士们升衔加爵。
侯爵以上所有军士官员的册封都由女王亲自颁布,这日冬日如银,尧国帝都广场内外人山人海,是继当年王慧演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集会。
女王立于尧祖高像之下,着当年加冠时的白金旗袍,戴全顶王冠,手持星汉杖,与内阁大臣、各部官员一起等待将军们从城门出现。
高级军官们早已回到了帝都,但今日他们需要在城中巡回一周,最后才驶向女王面前。
从清晨开始,尧国帝都便万人空巷,礼炮震天。
这一战打了整整四年,尧国的领土翻了三倍有余,举国上下欢腾喜悦,财相特批一笔资金,持现役军人资格证者,可领白米四斤、菜四斤、肉类四斤、红糖四斤。
高级军官来帝都授封,其余官兵也在当地由当地宗族主持庆典。
各处锣鼓喧天,红飞翠舞,百姓们站在街边,人头攒动,争相望着道上的吉普车,眺望里面巡城的将军。
“那是谁?”
“不知道。”
“是沈相吗?”
“沈相在女王身边呢,她今天不授封。”
“什么,连沈相都不授封?”
“嗐,她还授什么封啊,马上老首相退休,她就要成为新首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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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柳凌荫吗?”
“看着文文弱弱的,不太像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人声鼎沸间,一辆辆插着尧国国旗军车驶过,车队按照品级排序,大头在后,巡游全城后,一一从城门外驶向广场。
女王携群臣在广场上等待已久,第一批授封的是三等侯爵,随后二等、一等,再是三等公爵……以此类推。
慕一颜、秦臻两位国防秘书官随行左右,首相、副首相立于两侧,礼仪大臣做主持,托着天鹅绒盘,由女王依次为将军们挂上勋章、别上新衔。
宓茶从左至右,当给最后一名三等侯爵授勋时,她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她面前的是一名女性,和其他的将军相比显得文弱不堪。
“殿下,”女人单膝跪在地上,悄悄抬眸看她,眸中带着两分羞怯和愧疚,“对不起,我食言了,还是没能当上公爵。”
望着面前的女孩,宓茶眸中出现了短暂的怔忪,随即,她失笑似地一叹,摇头,再摇头,“说什么食言,你还年轻着呢。”
这位女将正是二十多年前在陵城大学毕业典礼上得到爵位的指挥系百里牧师。
宓茶将她扶起,把三等侯爵的勋章和大校衔仔仔细细地挂在她的胸口、肩上,再后退两步,来回打量着她。
礼仪大臣笑呵呵地逢迎道,“瞧瞧,这多合身。”
宓茶的眼神晦涩不明,那一身戎装、满胸战勋的女牧师映在她眼底,却射影出了别的什么东西——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宏大、更加长远的东西。
她颔首附和,“合身,是合身的。”
第一批的授爵很快下场,退至一旁,今日参加典礼的九十一名军官里,百里子弟不少,可只有那一名是牧师。
她像是一粒小小的种子,意外落在了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虽毫不起眼,却也悄悄扎下了根。
第二批、第三批……军官们依次上前行礼,越到后面人数越少,童泠泠位于倒数第二批,她军功甚伟,可惜原先的职位不太高,故而被排到了倒数第二批里。
宓茶为她挂上了中将军衔,授三等公爵位。